邓小平伯伯非常欣赏我的司令爸爸。邓伯伯1975年复出时曾经专程到南京去看我爸爸,本意是想对他委以重任,不巧正赶上他得了重病,正在抢救,于是对他的病情尤为关注。当时南京军区首长准备向邓小平同志汇报工作,邓伯伯说:“我不是来听工作汇报的,我要听你们汇报王近山的病情!”从那以后,爸爸的病情汇报每天都要向“邓办”报上一份并成为惯例。后来,小平同志再次被批判,爸爸在军区的会议上坚决抵制“批邓”。他说,邓小平同志是我党我军有突出贡献的领导人,他的功绩是谁也抹杀不掉的!
5月17日,爸爸追悼会的那天,本来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我们全家人一出门,突然一阵狂风暴雨袭来。老家的人讲迷信,说爸爸是天上的风神,能够呼风唤雨。是啊,我信!因为在我的心中他真的不是凡人,他是战争中的“疯神”,永远是那么威武,那么高不可攀,向神灵一样被我供奉,被人崇拜。
由于邓伯伯的多次关照、指示,爸爸临终前的待遇已明显提高,他的追悼会庄严而隆重。在南京军区大礼堂里,有1000多人参加了追悼会。许多中央领导人,邓小平、李先念、徐向前、刘伯承、许世友、李德生、陈锡联、宋任穷等都给他敬献了花圈,所有的军区首长们,还有许多他当年的老部下、老战友都来参加爸爸的追悼会。
追悼会上庄严的气氛真的令我窒息。我意识到司令爸爸永远离开了我们,带着他一生的辉煌,也带着他后半生的困惑和迷茫、惋惜和遗憾,走完了艰辛、坎坷的路程。
爸爸去世后,他的老首长、当时的军委副主席邓小平同志亲自一字一句地审阅了他的悼词,并且批准同意对王近山的评价。他为失去了爱将深感痛惜,亲自指示将爸爸的原“南京军区副参谋长”职务改为“南京军区顾问”,恢复了大军区正职的待遇。因为在此之前爸爸的职务问题一直是个很敏感、很令人为难的事情。
人们都知道,早在战争年代,他的职务和职位就已经是兵团司令一级的了。如今虽说已经平反,但实际上并没有恢复原职,而只是屈居在军区副参谋长这样一个军级待遇上。虽然熟悉他的人见了他仍旧尊敬地称呼他为“王司令员”,而他却总是说他已经不是司令了,不要这样叫他!
人们都在疑惑:“为什么这个当年驰骋疆场、屡立战功的司令员,如今的官反而越当越小了?”
邓小平最后批示,王近山同志的后事按大军区领导待遇办理,也算是给了司令爸爸一个极大的安慰,或者叫做“盖棺定论”吧。两年后,邓小平又亲自责成专人办理,将爸爸的骨灰从南京迁移到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安放在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物的灵堂中。
——摘选自《司令爸爸 司机爸爸》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王媛媛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张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