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志愿军行军在朝鲜战场

杜鲁门女儿回忆在云山“第8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

云山是朝北中央大山中的一个县城。这里四围高山环绕，山上丛林茂密，纵横交错的公路从这里通过，是久经战场的指挥员看中的枢纽地区。第8集团军沃克派南朝鲜第1师固守（后与骑1师换防）。彭总也看上了云山，令吴信泉坚决拿下云山。

骑兵1师，师长盖伊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巴顿将军的参谋长。骑兵1师是美军“开国元勋师”，前身是1855年创建的部队，是北方联邦的主力，在南北战争中，参加过屠杀印第安部落的战争和入侵墨西哥战争。随着机械化时代的到来，离开了战马，但每个官兵都还佩戴着一个令美国人羡慕的马头符号，在麦克阿瑟指挥下，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向菲律宾群岛进攻，攻占了吕宋岛、马尼拉，最后进入日本东京。

骑兵1师8团共5个营（炮兵和坦克各1个营，机械化营3个）。他们还不信邪，中国军队拿着日本的三八式敢给骑兵1师打？骑8团到云山后，与南朝鲜12团联合，29日，不惜一切代价，连续三昼夜向温井方向猛烈进攻，均被39军部队遏制。

39军116师师长汪洋用高倍的炮对镜向敌阵地观察，发现有一个连的韩军背起背包上了汽车往后开，云山东北方向有敌人的坦克、汽车、步兵向后转移。汪洋判断云山之敌有撤退迹象（实际情况是依沃克令，美骑兵第1师第8团与南朝鲜第1师第12团换防），与政委石瑛、副师长张峰商量，必须提前发起进攻。他报告了军长，军长报告了志司。

11月1日上午，彭总和志司几位首长考虑，西线敌军虽然调整了部署，但其兵力仍然处于高度分散状态，对我军情况不明了。我志愿军总部对敌军兵力和部署基本掌握。敌军在清川江以北仅有5万余，我军则可以集中12万至15万兵力作战。我军占绝对优势。我军仍然可采取一部向敌后穿插迂回，正面主力猛烈攻击战术，可获得初战胜利。

彭总请示了毛泽东主席。毛泽东主席回电，只要我38军和东线42军1个师能切实切断敌军清川江后路，其他各军师能勇敢穿插各部敌人侧后，分割敌军而各个歼灭之，则胜利必能取得。

他们商量，既然38军没有插下去，决定发起云山战斗。同时要38军继续前插，切断敌军清川江的后路。

然后，彭总直接给吴信泉打电话，说：“40军已经歼灭了伪6师的主力，今天晚上配合你们消灭云山之敌。总攻时间定在19时30分，祝你们取得胜利！”

由于发现敌人在异动，39军请示将战役发起时间提前到16时40分。志司电39军，同意云山战役提前，攻击得手后，向龙山洞方向突击，协同40军歼灭美骑兵第1师。

担任主攻的116师（师长汪洋）从云山西北鹰峰洞地区攻击，348团从左翼经过激烈战斗，攻占了262·8高地，突破了美军前沿，突入纵深；右翼347团却不顺利，骑1师利用优势炮火顽强抵抗，几次冲击，均未成功；后来改变攻击点，同时从三个方向攻击，突破了骑1师防线；但美军仗凭飞机、坦克、大炮的绝对优势，116师苦战到晚间1时，刚刚占领了云山小城的外围。

到凌晨2时，汪洋把第二梯队投入。3个团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插入市区，美军的飞机大炮可以歇息了。我军指战员端着刺刀，“杀！杀！”，刺刀见红，杀声四起，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美军。美国兵哪见过这等短兵相接的阵势，一时间蒙了，不知道如何应付，顿时慌乱一团。

116师运用正面进攻与侧面迂回分割的战术，切断了骑1师的退路。347团和348团攻至云山城东侧街口，恰遇300多名美军，立即分兵穿插，包围，三下五除二，很快歼灭了这股敌人。

348团4连俘虏了联合国军总部驾机满载慰问团和记者来慰问骑兵1师的飞行员。他们进入云山城街，发现一个迫击炮连正在向我军发射炮弹，4连一阵猛烈的攻击，敌人倒下去一大片，缴获了8门迫击炮。

117师（师长张竭诚）进到云山东北泥踏洞地区，配合116师合击敌人，阻击敌人北援温井，切实保障40军歼灭温井里之敌。攻进时，部队指战员发现被围歼的敌人不是伪军，而是美军，人高马大，看上去很瘆人！杀敌情绪陡然高涨数倍。把敌人机枪射手推下山崖，把重型坦克炸瘫在街头。

经过猛烈的夜战，拂晓时分，116师与117师会合了！39军攻克云山城。这时，佩戴马头牌符号的尸体遍地狼藉，坦克、汽车、大炮，给养遍布城中。李奇微在《朝鲜战争》一书中回忆：“这支中国部队当时就像从地下钻出来一样，以很凶猛的近战，几乎全歼该团。”

杜鲁门女儿曾经回忆：“第8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

我一个连歼灭美骑兵第1师

10月30日夜晚，军部把在博川至云川公路龙头洞的阻击任务交给了115师，115师交给了343团。

骑兵1师盖伊为了救出骑8团，命令骑5团在骑7团1个营和155榴弹炮1个营105榴弹炮两个连的配合下，向北疾进，不顾一切要打通龙头洞的道路，救出骑8团。

骑兵1师由华盛顿组建以来，160年的历史还没有败绩，没有想到在龙头洞碰上了志愿军的“红军团”343团。

343团入朝后，临时驻扎在云山南侧的明堂洞。明堂洞距龙头洞有20多公里。团长王扶之，陕西人，是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抗日战争时期，随黄克诚东进山东、苏北，抗战胜利后，又随黄师长北上东北。他接受战斗任务后，与政委和其他团领导简单商量，一是晚上先派出以侦察股长薛强率侦察排火速前往龙头洞监视南面敌人；二是凌晨立即召开全团连以上干部动员大会。

团领导正在研究，侦察参谋徐鹏龄气喘吁吁跑进来报告：“博川的美军正在沿公路北进，侦察排已与敌人接触，正在延缓敌人前进速度……”

王团长与政委小声说了几句，说：“停止开会，按3营、团直、1营、2营顺序，强行军，立即出发！”

路上，团长已经预料到可能与敌人不期而遇。果不其然。行进至距离龙头洞约5公里时，美军的炮火“咣咣”地向前进的道路上打过来。王团长在路侧的大石头后，用望远镜观察两侧山峰，发现龙头洞北一公里处有一高峰185·8高地，地位十分重要，一旦被美军占领，343团会立即被敌人压制在大沟里不能前进。敌人也看出此山峰的重要，企图先期占领，封锁云山至博川公路。

团长大喊：“9连长！”9连是红军连，是有井冈山光荣传统的连队。连长跑步站到他的面前：“到！”团长指指185·8高地，命令：“立即强占185·8高地！如果敌人先我占领，你给我夺回来，如果我先占领，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坚决守住！”

9连长说声：“是！”然后回转身喊：“9连，跟我来！”9连先跃上山坡，然后栽下去，看不见了，突然又出现在山林中，然后，爬坡直上。先敌一分钟抢占了185·8主峰！

“嗒嗒嗒”，集中火力把敌人打下了山坡。美军留下了30多具尸体，退到了龙头洞村里。团长命令部队立即轻装，把背包行李留置路旁，打完仗回来取。

王团长与政委随即登上185·8高峰，观察龙头洞村周围敌情和地形，发现我主阵地与美军占领的龙头洞之间太近，缓冲区太小，不利于我军防御，他们决定立即扩大缓冲区，晚间，向龙头洞村之敌发起攻击，占领龙头洞村。

晚上八时半，大地一片发白，村子四周黑乎乎的。团长根据白天的观察，判断村里小学校有一个排的兵力，并且连部也在小学校里。

战斗打响。团长命令1连拿下小学校。1连最擅长夜战，一个冲锋，打进村里的小学校。机关枪、冲锋枪突然吼起来，手榴弹铺天盖地笼罩了小学校。然后8连投入战斗，两个连队很熟练地分割穿插，然后分片包干。

后来从俘虏口中得知，对手是美王牌军骑1师5团1营1连，是来支援云山美军的。骑兵5团团长约翰逊上校被炸死，这样打太好了！太漂亮了！

彭总很重视龙头洞村战例，令杨迪发出了《我一个连歼美一个连传令嘉奖》的通令。

在116师和117师两师会合时，115师在师长王良太政委沈铁兵指挥下，一部在云山以南和西南，截断云山至宁边敌军退路；一部进到泰川以北阻击美第24师，保障我云山部队的右翼安全；另一部包围了由云山撤退的美骑兵第8团直属队和第3营700余人，在经过拉锯式的激烈争夺后，将这股已极度绝望的敌人全歼。

云山一仗，从11月1日至3日，毙伤、俘虏共1800多个美军，美国人最重要的是个脸面，这一仗够叫美国丢脸的！

与此同时，40军主力向宁边方向突击，歼灭伪6师两个营和伪8师两个营大部。120师359团歼灭美骑1师第8团一个炮兵连和美24师19团一个连，俘虏美24师少校情报科长，逼近宁边。39军云山一战一石三鸟：一是确保了温井围歼南朝鲜第6师的胜利，二是同时完成了对云山之敌的合围，歼灭了美军部队，三是防止了沃克抄袭志愿军的后路。

彭总对云山一战非常满意。在战役总结会上，他说：“39军在云山打美军骑兵第1师，打得很好！起初我还担心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同美军作战，我们要吃亏。现在看来，这个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我们有近战夜战的法宝嘛。没有飞机，缺少坦克大炮，一样可以打仗，打胜仗！美国军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只打了韩军，也打了美国的‘王牌师’，这个师在美国很有名，又一直没有吃过败仗，这回吃了败仗，败在我们39军的手下嘛！”

▲本文摘自《彭德怀入朝作战纪实》，王波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王波
编辑：朱自奋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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