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
我的生活实际上分为两部分:一是坐在“孤静斋”里静静地沉思默想,真正孤静、独处。不仅不害怕孤独,而且热爱孤独,享受孤独。孤独越久,思考越深。十天半个月不与人讲话,不但不感到寂寞,反倒越来越惬意。为了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这种孤静,不得不与跟我的写作无关的各色人等绝交。因为我自知来日无多,与其跟无关者空耗时光,不如自己抓紧有限的时间,将胸中“焖焐”的书和文章基本写出写好。在中国这块地方,要想做成一点事情,不有点儿狂狷气是不可能的。处处随和,面面兼顾,只能是混入人群中当个与人相同、没有棱角也没有特长的俗人罢了。在思想和写作上要有所为,就须像大思想家、大随笔家蒙田所说的那样,有一间自己的书房,“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完全自由的,旨在实现我们真正的自由,就像无妻、无子、无物、无仆那种情景。”在这种彻底从俗务中退出、绝对孤静的状态中,向整个宇宙、整个人类敞开自己的思想之窗,思接千载,天马行空,思考着宇宙和人类的历史以及自己的人生经历,从中认识世界和认识自己。在这当中,往往会忽有顿悟,感到自己的颟顸、懵懂和世界的荒诞、谬误。然后,根据自己胡思乱想的需要“乱读书”,以得知古人和旁人是怎么想的。作为借鉴,促进思考。因而,我曾有一首打油诗说:
困守桌前乱读书,哲经文史涉膑吴。孤行苦旅游广宇,忘却高低与赢输。
独思之后,略有所得,并在心中“焖焐”成熟了,即打开电脑,敲成文章和书。从来不用打草稿,因为文字已经在自己心头反复多遍、刻印胸中了。我觉得能有这种人生状态,乃是我今生一大幸也!于是种种的人生不幸和苦难以至小人、奸恶的诬蔑、算计也就甩于脑后了。
二是一个人独自游走四方,饱览人世种种景色、风俗及社会世态,不带纸笔,却牢记心中,到时形成文章,回家打入电脑。旅程中,不仅不参加什么旅游团,连伴游者也不要。即使是爬上高位有豪宅靓车的“老同学”或搔首弄姿的漂亮美女,只要没有共同语言,就拒绝同行;而自小崇拜的诗人白桦先生、思想导师李泽厚先生和终生知交刘再复先生等,则不远千里甚至万里前往拜谒,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因此,沉思与游走,成了我的生活常态。我的《沉思与游走》中的文字就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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