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渭滨
■施宣圆
我很早就认识沈渭滨教授。他毕业于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后来调到复旦历史系任教。他口才很好,讲课条理清楚,生动有趣,很受学生欢迎;他专治中国近代史,勤奋好学,治学严谨,从鸦片战争、太平天国、清末新政直至辛亥革命,他的研究都很有建树;他兴趣广泛,学问广博,对近代经济史、军事史、文化史、社会史以及上海史志等研究,也有很深的造诣。他是一位“通才型”的历史学家,他的逝世是上海乃至我国历史学界的一个重大损失。
与沈教授见面较多的是在他退休以后。他是上海县七宝镇(今属闵行区)人。我们一些朋友常在七宝聚会,他几乎每次都参加。他颇有名教授的派头,西装革履,头发溜光,皮鞋锃亮,有时头戴贝雷帽,手拄文明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他没有某些名教授的架子,喜欢与大家说古道今,谈笑风生,甚至海阔天空,无话不“侃”。尤其在酒足饭饱之余,谈兴更浓。有人说沈教授在七宝无人不识,如果寄信给他,只要在信封上写上“上海县七宝镇沈渭滨先生”他就可收到。我想,七宝是一个大镇,方圆近二十平方公里,人口二十余万,他的名气真的这样响吗?回到单位,我就给他寄信,信封上故意不写他家的具体地址,略去什么新村、几号几室。过了几天,我打电话问他,我的信收到没有?他说:“老兄真会开玩笑,信收到了。哈哈!”他就是这样一个乐观豁达的人。我们曾经去过他家,他在书房接待我们,印象最深的是他说他每天写日记,日记是用毛笔写的。他以为我们不相信,取出一册日记让我们观赏。我知道他的书法很好,没有想到他的蝇头楷书这么有功力,一字一字,秀丽而端正;一行一行,整齐而规范,与我们见到的古代文人的日记一样。每天写日记的人不少,但用毛笔书写的人不多。沈教授已经坚持数年,天天如此,令我们惊叹不已!再看看他的书房,四壁皆书。兴奋之余,有人唤道:“沈教授,真是七宝古镇名士啊。”“名士”,文化学术界之知名人士也。在一次饭局上,一位朋友开玩笑说:沈教授学识渊博,多才多艺,是名牌大学名教授,也可称得上七宝之“宝”!在座的人听了都拍手叫好,沈教授则站了起来,向大家拱手,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七宝古镇之七宝,是指古时的七件宝物:飞来佛、氽来钟、神树、玉斧、玉筷、金鸡、金字莲花经。称沈教授是七宝之“宝”,是从人才的角度来说的。古人云:“贤才,国之宝也。”说沈教授是七宝名士也好,七宝之“宝”也罢,他都名副其实。新编《七宝镇志》《文化篇·作品目录》导语曰:“自明代起,七宝一地文人荟萃,创作大批文学艺术作品,撰写学术科技著作等……今人张充仁的雕塑作品跻身于世界雕塑之林。沈渭滨的史学著作在国内卓有影响。”在“著作目录”中列出他的代表作:《洪仁玕\》《孙中山与辛亥革命》《蒋廷黻<中国近代史>导读》《困厄中的近代化》《插图本中国近代史》《晚清女主——细说慈禧》等十本。主要学术论文三十四篇。镇志截止2006年,在此之后,沈教授又推出《道光十九年》并主持《国家清史工程·传记》光绪朝(上)的编纂等等,可以说,他是当代七宝镇著作最多、最有成就的历史学家。
本世纪之初,七宝老街改造,父老乡亲推他为顾问,他真的又顾又问,有会必到,到必滔滔不绝,出谋划策,无所不谈,其真知灼见常语惊四座。老街历史悠久,古迹名胜,辉煌灿烂,石刻碑记,到处可见。在老街繁华之处,竖有两方石刻。一是《修葺七宝老街碑记》,一是《蒲汇塘桥重修记》。作者是沈教授。碑记半文半白,朗朗上口,文采飞扬,字里行间,爱乡之情,溢于言表。我们都知道,沈教授治史,其文多文采,他曾写了不少历史散文,有《曾经沧海》问世。这两方石刻与明清的石刻,新老辉映,相得益彰,为老街增添了新的人文景观。上海县有两本清代小志:《蒲溪小志》和《紫隄村志》,前几年经地方志专家王孝俭先生等人点校整理,请他作序,他欣然应允,洋洋洒洒,详加考证,引经据典,有叙有议,精彩之极,堪称为地方志序文的传世之作。
七宝古镇孕育了沈渭滨,复旦校园造就了沈渭滨。沈渭滨教授退休之后寓居故里,为故里七宝老街改造、七宝古镇文化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不愧是七宝名士、七宝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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