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呀，吃早餐了没？”“感觉有点离不开你了~”2021年4月初，潘先生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温柔可人，总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女朋友”瑶瑶。但在月底“奔现”当天，他却苦苦联系不上对方……想到已打款数千元给对方，潘先生感觉被骗，连忙去派出所报警。不久，一个藏在网络背后以“恋爱”为名的电信诈骗团伙现形，8人被虹口区检察院以诈骗罪提起公诉。

潘先生还记得，在两人相识之初，瑶瑶不仅坦陈了所有个人情况，还主动给潘先生看了她的照片和视频。而且，短短三四天后就表示要“奔现”，只要潘先生帮她买张火车票。于是，潘先生打给瑶瑶500多元购买车票。看到她发来的车票照片，潘先生准备按时去火车站接站。确定要“奔现”后，瑶瑶却不断以“给其父母买烟酒”“请朋友吃饭”“叔叔要开刀”等理由向潘先生要钱，潘先生又先后转给对方7000多元。相约见面的晚上，未等到“女朋友”的潘先生发现瑶瑶电话微信都已联系不上。

顺着潘先生的打款信息，民警迅速锁定了外省的楚某和曾某，而他们背后，一个分工明确的电信诈骗犯罪团伙浮出水面。2021年年初，楚某和曾某（系情侣关系）开始合伙，又陆续招徕6名工作人员，在一个小区公寓里开始了谈恋爱骗钱的“创业”。楚某到案后介绍，他们诈骗网友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先是前期通过网聊建立情感和信任，所谓的“养熟”，后期才是利用情感关系骗钱。

小胡、小刘等4人先后经人介绍来担任话务员，负责诈骗前期的网聊。“几台电脑上分别登陆着不同的微信账号，每个账号昵称都为‘瑶瑶’或‘珊珊’，而每个微信账号里都已加好数百男性的微信……”这是小胡第一次做话务员时的工作场景，老板娘楚某告诉她，只要按照话术跟男的聊天就行。

“前期聊天分5天进行，电脑上客服软件里放着每天的话术，我们只要按着话术单和陌生人聊天，在以恋爱为名骗取他人信任后，我们的工作就结束了，随后就将微信交由楚某他们进行下一步，楚某最后会在骗到手的钱里给我们提成。”另一名话务员小刘告诉检察官，按照话术，聊天第3天就要给对方打视频，这时长相出挑的老板娘楚某和另一名工作人员谢某就会出镜。二人作为“形象担当”分别负责维持“瑶瑶”和“珊珊”的微信人设，定期录视频以及拍摄照片来更新朋友圈，骗取聊天对象的信任，使其相信“确有其人”。

就这样5天一个周期，小胡、小刘等4个话务员每天随机被分配电脑和微信账号，用着美女人设，在网络那头一批又一批数百个寂寞的灵魂里奋力打捞“男朋友”，并表示要私下见面。而楚某、曾某等人接到已经“养熟”的微信号后，开始以各种理由骗钱。

网聊第6天，面对经过聊天和筛选后已经上钩的“男朋友”，楚某、曾某等人开始以“奔现”需要钱购买车票、赠送内衣等理由，让聊天对象打钱买票或者去网店购买内衣。然而实际上，车票和内衣均是虚构。

“网店是我们自己申请的店铺，衣服都是虚假链接。男的拍了内衣后，我们会弄个假的快递单号来搪塞他。”楚某介绍，“车票也都是曾某和另一工作人员刘某某PS的假车票。”

像被骗的潘先生所经历的一样，当聊天对象买下内衣或打好车票钱，正满心期待见面时，楚某、曾某会在变本加厉中慢慢收网，无数借口花样百出，只为能从“男朋友”口袋里继续掏钱。而此时一旦聊天对象怀疑警觉，他们便立马消失，转移到下一个目标身上。

从2021年1月起至案发，楚某、曾某团伙8人分环节、分角色实施诈骗，在短短4个月里，包括潘先生在内已有众多受害者上当受骗，所骗钱款均由8人按比例分配。

案件移送到检察机关后，检察官认定，本案是一起电信团伙诈骗案。团伙成员各自分工、分环节按照统一的诈骗模式、固定的话术实施远程、非接触式诈骗。

审查案件过程中检察官又发现，案件情况异常复杂。在该诈骗模式下，话术员、视频员、收款人不是一一对应关系，且每一个批次每一个话术员聊天账号不固定、聊天对象达300至400人，难以将具体的被害人、被骗金额明确到具体哪位犯罪嫌疑人。那么犯罪事实应如何明确才能让诈骗分子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检察官介绍，按照电信诈骗相关司法解释精神，此种情形下，应按照成员加入时间加以区分，以其参与期间团伙总的诈骗金额计算其个人的诈骗金额。最终，根据团伙成员间分工情况，检察官认定楚某、曾某为主犯，小刘、小胡、谢某、刘某某等6人为从犯。

经审查，虹口区检察院认为，楚某、曾某等8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方法，利用电信网络技术手段骗取他人财物，其行为均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应当以诈骗罪分别追究其刑事责任。本案经虹口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8人分别被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至有期徒刑三年不等，并处罚金五千元至一万元不等。

值得关注的是，相比动辄数万元数十万元的电信诈骗，本案诈骗团伙骗取被害人金额多是几百元至数千元不等，但涉及的被害人众多。然而“情感诈骗”中部分被害人因被骗金额数值不大等原因不配合相关取证，以致无法查实全部犯罪事实。犯罪分子正因看到了许多受害人的“无所谓”态度才更猖獗，这对司法机关打击电信诈骗犯罪也无疑增添了障碍。

检察机关对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始终秉持全链条、全方位打击的从严惩处原则。检察官提醒大家，网恋交友需谨慎，无论如何“嘘寒问暖”，短时间内以各种理由索要钱款的都要警醒，以免上当受骗。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