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7日晚，新一期《创造营2019》上线。这本来是个略带伤感的夜晚，30多位学员没能入围第二赛段，背起行囊离开。

但因为四位班主任，这一期又显得格外“刚”，尤其是黄立行的一番话。

宣布升入第二赛段的学员名单前，节目回放了郭富城、苏有朋、黄立行、胡彦斌四大班主任各自的一段辅导课。

A班郭富城拿自己说明：当艺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B班的胡彦斌在被提问对待男女生的区别时回答“我更喜欢男生。因为可以直来直去，所以绝不留情”；

F班的苏有朋虽然好脾气，但他笑嘻嘻地说着的，也是他之所以成为今日苏有朋的理由：从偶像到明星，“我得归零”。

讲真，他们三位的话，哪句都是推心置腹的良言，哪句都凝结了他们各自职业生涯的摸爬滚打，也都是今天演艺圈缺失的某些精神。但黄立行这句，最不讲情面，却也最一针见血。

在C班，黄立行一句话说懵了学员：“我现在看过去，几乎你们每一个人都没怎么在锻炼身体。可是我一眼看过去，怎么你们的妆都那么浓？”

这个问号岂止是给C班学员的，简直是在拷问如今演艺圈男性艺人的审美观念。毕竟，相比此前其他的训练生节目，甚至对比国内诸多男性偶像明星，《创造营2019》的男生们已经算得上妆容干净了。

有个细节被披露过，《创造营2019》第一次正式面试前，节目组特意准备了洗脸工具和发箍。参加面试的学员被要求以“电影学院面试标准”的素颜进场。第二次面试，标准升级，节目组要求学员把头发染回大众能接受的颜色，换上T恤和牛仔衣，把真正的自己呈现出来。

从一开始，《创造营2019》就试图突破某些固有概念。比如颜值至上，比如烟熏妆、邪魅眼线等带有明显“韩式偶像风”的所谓男团标配。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档节目最初在学员亮相后，观众们发现，格式化的审美被抛弃，一窝蜂的造型被甩开，取而代之的是，各有各的少年气。

可即便已算是同类节目、同类型学员中的一股清流，黄立行仍觉眼前的男生们妆感太重。他问：“谁知道你们为什么化妆和弄发型？”有人回答，因为大家喜欢，观众喜欢。黄立行反问：你觉得他们喜欢吗？你喜欢吗？他拿自己做反例：“我从不化妆。”

大众究竟持怎样的审美，大众究竟希望看到怎样的男团——这确实是摆在《创造营2019》，甚至也是摆在国内演艺圈的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看看弹幕吧，虽然不代表全部，但这些心声证明，黄立行的坚持不无道理。

当得知有学员在化妆和做发型上花费一个半小时，他的肺腑之言让不少网友直呼“粉了”。

“你们花超过十分钟在镜子面前，就有问题了。”在黄立行看来，在镜子前一待就是许久，初衷无非是希望自己能以最佳状态示人。既是如此，为何不能花同等时间在雕刻身材上呢？就像他说的，“锻炼身体，永远是加分项”。

——身材管理、化妆做发型，都是为了让外型变得更好。但区别在于，前者需要持之以恒的毅力和超乎常人的自律，全都源自内生动力，容不得半分懈怠；而后者只需要有合适的工具、合适的助手，都是外力。

大众并不一味要求男艺人素面朝天。大家反感的，只是男生们千篇一律的邪魅眼线，千篇一律的“比女生更像女生”，千篇一律地把“颜值”当成自己最重要的砝码，而忽视了——成为艺人，真材实料和人格魅力，才是走通常青路的最终底牌。

从这个层面来说，另三位班主任的辅导课同样有值得pick的金句。

比如郭富城，2016年他在个人演唱会上遭遇十字韧带断裂，团队都劝他中止此后几场巡演，但他咬牙坚持，扛过了之后16场巡演。他又唱又跳，观众丝毫不知其伤情，但事实上，每天走出舞台的聚光灯，郭富城的膝盖都因积水肿胀成了芒果大小。弹幕上，满屏都在刷“从来没有什么随随便便的成功”。当35岁的张远在困惑自己的体能和记忆力都有些力不从心时，郭富城的忠告是：“你只能对自己狠一点。不要那么年轻就想着养老了。”

作为香港流行文化最鼎盛时期的“四大天王”之一。郭富城从机车广告演员到歌手和舞王，从颜值至上的偶像派角色到主动突围在演技上撕开新天地的实力派演员，他的演艺之路，既是香港娱乐产业30年盛衰蜕变的注脚之一，也是流行文化偶像如何“常青”的一次行走的示范。回想第一期惊艳的班主任开场秀，他作为压轴出场，眼前这个能歌善舞的郭富城与去年大热影片《无双》里的演技派合二为一，少年偶像如何摆脱“昙花一现”的命运，有了生动的教科书。

比如苏有朋，他给学员们上的一课叫作“归零”。有学员苦恼，评定等级时，自己本选了A班，但被严酷的赛制直接刷到了垫底的F班，心理和面子上都多少有些难以接受。苏有朋的知心话也从自己出发。拍摄《还珠格格》时，他和陈志朋既是剧组“最有名气的明星”，也是戏剧圈里两张白纸。用他的话说，“我真的连新人的实力都不如”。为给自己争口气，也为了自己能走出“偶像”的舒适区，他的办法就是学习。只要自己没戏份，就待在监视器后看前辈们表演，皇阿玛、皇后、容嬷嬷等演员都是榜样。后来，在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助理，第一件事便是把DV交到助理手中，随拍他的片场表现，“收工之后，我关在房间里看回放，检讨我的每一个表演”。永远客观地看待自己，是他给学员们的忠告。

胡彦斌应该是与如今的学员们年纪最相近、成长路径也最接近的一位班主任。音乐才子自身已是现成的范本，而他更再次确认了——《创造营2019》的某些坚持——“毫不留情”。

四期节目过后，班主任的指导、严格的赛制、魔鬼训练、舞台呈现，再到眼下由妆容引发的话题，这个男团需要什么样的学员，已然有了相对清晰的轮廓——

应该是冲破了“颜值至上”的桎梏，比起能让粉丝尖叫的妆容，这个男团更希望能在精神和专业度等方面有所建树。

当外表不再是最重要的考量依据，更多学员的内在能量被激发出来。第一赛段过后，我们看到了简单干净、满面英气的赵让、牛超，看到了舞蹈功底极强的“首A”晨艺，看到了能独自掌控舞台的周震南，看到了能耍小幽默但唱功过硬的李昀锐，也看到了男团里许久不见的“板寸”朱微之、四正……

生而为人，价值观，决定着一个人终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集结成团，价值观，它确认着来时路，阐释这支男团何以成团，它更能指向未来，一定程度上刻好了前行路上的格局。

近年来，各类节目风起云涌，以男团为代表的流行文化符号也在过去一两年里热闹至极。高速的生长伴随着一些质疑，这也促使一档新节目从一开始就投入思考：什么样的男团才对文娱领域发展有着真正助益？什么样的中国男团才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积极的伙伴甚至励志的榜样？

节目组曾阐释过他们对“少年气”“赤子心”的理解：少年心气如海水一样宽广澄澈，也对舞台始终保持真挚的热爱，不断追求实力和能力，永存向上之心。他们希望不断挖掘、展示中国当代少年的正向风貌。

从第一赛段节目来看，他们确实做到了审美多元。而男团审美的理性回归，恰是塑造健康流行文化生态的起点；审美的理性回归，才能让其他价值观更清晰地输出——赤子之心、乘风破浪。

作者：王彦
编辑：王彦
责任编辑：王磊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