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脑健康研究院院长徐一峰教授

给大脑植入一片微电极，激活特定脑区，这并非电影场景，而已在现实医疗场景中应用于难治性抑郁症、帕金森病等脑疾病的临床研究治疗。人脑借力“外挂”帮助，会否引发新的竞争不公平？类似于原用于多动症的注意力缺陷障碍用药（俗称“聪明药”）被滥用于学生人群以应对考试。“脑机接口等脑疾病新技术的伦理问题已引发学界关注，我们学术讨论的底线就是用于治疗疾病的目的，而非人脑增强目的。”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脑健康研究院院长徐一峰教授对记者说。

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脑健康研究院院长是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全新落子，将为新近落成的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注入什么活力？跟随徐一峰教授探访这个全新的“脑健康研究院”。

对火热的脑机接口怎么看？

最新中国专家共识划出伦理“底线”

“侵入性脑电，指将电极植入大脑或置于大脑表面，以获取高信噪比的脑电数据。这类数据在神经科学领域至关重要。以帕金森病患者为例，医生迫切需要通过大量颅内刺激实验来寻找最佳治疗方案，希望借助增强AI技术完成耗时且重复性较高的工作，协助解决尚未解答的科学问题。”

“梦境研究在睡眠障碍领域的应用包括通过控制梦境提高记忆力，目前已有超过150种编码和计算梦境的方法，研究者们希望借助AI制作一个实用性更强的研究工具。”

4月的一个周末，一群上海神经外科、神经内科、精神科、心理学专家围坐在一起热烈分享着脑机接口、AI、VR等新技术在脑疾病领域的应用。徐一峰教授在座。

“作为国家脑计划重点攻关的疾病，精神疾病特别是难治性精神疾病的脑机接口应用是研究的热点。”徐一峰教授告诉记者，精神疾病治疗手段主要包括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物理治疗，对难治性精神疾病，基于神经调控技术的物理治疗研究，特别是脑机接口相关技术研究，近年来受到广泛关注。

精神疾病脑机接口研究主要可分为非侵入式和侵入式两类。非侵入式脑机接口获取脑活动信息，包括脑电图技术（EEG）、磁共振功能成像（fMRI）。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主要包括脑皮层电图、立体定向脑电图和脑深部电刺激（DBS），通过外科手术植入电极或电极阵列，实现脑电信号获取及施加神经调控，有研究探索表明DBS治疗难治性强迫症和抑郁症能改善疾病症状。

鉴于精神疾病脑机接口前沿探索日趋火热，就在最近，中国医疗保健国际交流促进会精神健康医学分会、中国医疗保健国际交流促进会神经外科分会联合撰写《精神疾病脑机接口研究伦理治理中国专家共识》。作为共识的主要发起撰写专家，徐一峰教授告诉记者，这份专家共识由来自精神科、神经外科、工程技术、计算机及信息科学、伦理学、科技哲学、心理学、法学等多学科专家经多轮研讨、调研，形成精神疾病脑机接口相关临床研究伦理治理的基本原则与伦理审查要点，指出该领域伦理治理体系构建需包括临床医学、工程技术、大数据与人工智能、哲学社会科学等多学科主体参与，提出研究应当至少遵循科学性、有利、自主、最小伤害和公平公正原则，满足一系列伦理审查实践要点。

记者注意到，这份共识明确“人脑增强”指通过医疗措施获得超越人脑常态水平的感觉、记忆等信息处理和反应能力，这份共识不涉及非治疗为目的的脑功能增强应用。

这个“脑院”是做什么的？

科技牵引，脑健康研究院的最大功能

当前，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不仅是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还是国家区域医疗中心输出医院、上海市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试点单位，重担在肩，新成立的脑健康研究院将为医院的高质量发展注入哪些活力？徐一峰直言，科技牵引，是脑健康研究院的最大功能。

“脑科学、认知科学等领域的技术创新和研究进展，使诸多心理行为问题及精神障碍的认识从混沌走向清晰。脑健康研究院的科技牵引就是要把握科技突破和成熟理论与技术集成创新的特征，组织若干重大工程和科技专项，促进服务模式和服务技术的提升与跨越。”他同时谈到，“高质量发展”是公立医院当前发展的关键词，公立医院的发展方式已经到了从“量的积累”转向“质的提升”的关键期，必须把发展的着力点放到提高质量和效率上，“科技”就是一股重要的发展牵引力。

新技术带来的产业快速迭代也在这家老牌三甲精神专科医院里引发深刻变革。“此前十多年里，我们医院的科技成果转化是相对沉寂的，直到近五年，科技成果以及转化多点开花，这与新技术撬动脑疾病治疗之变息息相关。”徐一峰历数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的“科研转化成果”：2019年，医院斩获世界人工智能创新大赛潜力奖；2020年，实现知识产权成果转化金额“零的突破”，包括版权著作权许可2项（许可金额合计16.4万元），专利许可1项（许可金额100万元）；成为上海市卫生健康系统知识产权第五批试点单位。‘

2021年，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科技成果转化更是取得显著成效，专利权转让1项，项目合同金额达到4500万元；专利许可2项，总金额600万。这其中，包括阿尔茨海默病所致MCI诊断标志物机器应用，基于虚拟现实联合脑电监测的苯丙胺类兴奋剂渴求评估方法，基于智能终端实现情绪特征参数采集和处理的系统及方法。

徐一峰表示，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脑健康研究院将成为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重要的科研创新支撑大平台，提供基础实验平台共享、临床科研服务支撑、创新转化推动三位一体的支撑体系，让研究者、研究团队突破“单打独斗”的局限。

当前，这里已成为国内精神卫生领域研究方向覆盖最广、学科种类最为齐全的精神病学研究平台之一。握指成拳、串珠成链，脑健康研究院逐渐成为一块科技成果积累和学科交叉融合加速的特区，向探秘脑健康、功克脑疾病发起新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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