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一天我们忘记了这场新冠疫情,但留下的防护体系、科学模式、警觉心不能忘。结合上海市公共卫生20条,进一步织牢织密公共卫生防控网至关重要。”在武汉金银潭医院整整奋战67天,回到上海结束隔离又马不停蹄投入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郑军华没闲过。
郑军华说习惯了忙碌的生活,但老友拍着他的肩膀却心疼不已,“武汉回来后,黑了很多,瘦了整整八公斤。”黑,是因为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瘦,自不必多说。作为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领队,他带领135名战士进驻金银潭,拯救患者最重、奋战时间最长。
日前,郑军华荣获“最美科技工作者”称号。何谓“最美”?他说,也许就是历经武汉抗疫的不同时期,终是凭着顽强的信念,“生死金银潭,抢命金银潭,胜利金银潭”。
星夜驰援武汉,用生命守护生命
除夕夜,万家灯火,有人在过年,有人却在过关。上海虹桥机场,有一群白袍战士要逆行了,他们来自全市52家医院共135人,目的地是已经封城的武汉。
当晚6点多,离出发还剩2个小时。正在市一医院总值班的郑军华接到一通电话,“郑院长,您是否愿意带领上海首批医疗队驰援武汉?”彼时,医疗队医师组组长已经确定,全队名单出炉,唯独这领队始终空缺。
“我的专业在泌尿外科,并非重症、呼吸、院感。”惊讶稍纵即逝,郑军华马上答应下来,他明白,带着首批队员“蹚路”,需要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
长期的军医职业生涯让郑军华对应急救治颇有心得,SARS、H7N9等公共卫生事件都留下了他作战的身影。此外,他还有着两所上海大型三甲医院12年医疗院长的丰富阅历,懂得如何协调各学科去救治一名患者。
就此,郑军华成了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的“大家长”,这支医疗队也成了全国第一支到达武汉的队伍。
“我们的逆行如果能换来武汉、湖北乃至全国的平安,那真是太值得不过了。”1月26日下午,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正式与金银潭医院交接阵地,接管了两个病区。从这一刻起,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面对压力和危险,谁先上,重症病区谁先进,具有极大感染风险的插管,谁来做?郑军华很坚定:“党员先行。”到武汉后,他第一时间成立临时党总支,用党建来促进组织建设,加快完成队伍磨合,提升整体战斗力。
用病理解剖逐步揭开烈性传染病神秘面纱
武汉一线的工作十分辛苦。
脱下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浑身湿透,脸上、手上布满深深的勒痕。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气味,闻得时间久了,喉咙作痛。而郑军华这位总协调者,更是每天睡不过三小时。
“很难。”回忆八个月前的一幕幕,郑军华依然感慨,这其中最难的还是重症患者的救治。“一个重症监护病房有三十多个病人,其中三分之二戴着呼吸机。”他说,医疗队每天都在学习指南及各种最新文件,但救治工作进展不顺,所有人都很被动。
这是在武汉的“至暗时刻”,新冠病毒给郑军华与同僚们带来了太多谜一般的困难。
“在没有明确找到致病机理之前,医务人员能做的只是对症治疗。呼吸机、ECMO等手段,并不是对所有病人都有效。”郑军华认为,若想对症下药,必须溯本还源。“病理解剖这件事,一定要想办法做成。”他很坚定,当我们从病理解剖中反演出病毒侵害人体的过程,才能更清楚病毒的致病性、致死性在哪里,才可能更有针对性地找到阻断病毒进攻的方法,让临床治疗更加精准有效。
然而要想获得家属同意,谈何容易。
“病人去世,走得不明不白,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很难过。”在郑军华的不懈努力下,2月16日,全国第一、第二例新冠病毒肺炎病人的尸体解剖工作在金银潭完成。
一步一个脚印,在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全体医护人员的齐心努力下,新冠肺炎这一全新疾病的面纱正被一点点撩开。
3月13日,关于全国第一、第二例尸体解剖病案的高水平临床研究经验在JAMA子刊发表。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已有41万同行读过此文,引用超500次,这为全球抗疫提供了宝贵经验。
让科技与人文之光同时闪耀
此行带队驰援武汉,郑军华始终强调的工作原则是,将“上海模式”搬到武汉。这其中包含着,适合武汉的“上海救治”、科学专业的“上海防护”、精益求精的“上海精神”、超前一步的“上海研究”以及一脉相传的“上海人文”。
在金银潭的昼与夜,医务人员们不是忙着临床救治就是专心科研攻关。
借着8台电脑、18部手机,队员们开起文献阅读会、互联网会诊,钮式面罩、鼻罩、5G听诊器,一批批新式“武器”从上海“飞”至武汉,在战“疫”前线投用。
科技的力量在抗疫前线闪光,“人文关怀之光”同样如此。
为护送逝者最后一程,从病房到走廊楼梯口短短50米的距离,护士们足足走了八分钟,一边走一边轻喊,“老先生,一路走好”;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抢救患者,仁济医院医生余跃天一跪便是10分钟,患者转危为安……
郑军华说,在金银潭奋战的67天里,队员们有时晚上睡觉都会突然惊醒,摸摸额头,生怕自己发烧。即便如此,却从未有人想过退缩,他们穿上白大褂又都成为了坚强、勇敢的战士,这是信念的力量。
抗疫归来,郑军华赴京参加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走上首场上海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事迹报告会的舞台,与大众分享战“疫”故事。
“我们只是普通人,只不过历史将你我推到前线。”郑军华说,这场战“疫”真正的英雄是支撑你的团队,你的领导,你的家人,归根到底其实是每一个中国人。
作者:李晨琰
责任编辑:樊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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