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牙科是“金饭碗”，早在十年前，医改大潮之下，外资纷纷注资口腔诊所市场，在中国，第一批百万年薪的牙医诞生了。
在业内小有名气的钱文昊也接到过“橄榄枝”，但他没“出走”——从1999年进入徐汇区牙病防治所至今，他从初出茅庐的“小医生”成长为如今的执行所长，22年扎根基层一线，积累了10万余例病例经验，“留”住6000多颗被诊断为疑难杂症、曾被判“死刑”的天然牙。
“我觉得，人一辈子不能只为钱而活，为患者解除困扰已久的痛苦，这种成就感旁人体会不到。”钱文昊说。
今年8月19日是第三个中国医师节，中国医师奖公布，钱文昊与张文宏等五名上海医师获奖。值得一提的是，钱文昊也是上海唯一上榜的基层牙医。这份荣誉，是他20多年扎根基层当好“居民身边好牙医”的一个缩影。
疫情期间牙防所关不关？绝不让患者求医无门
枫林路中山南二路口，宛如一把“大牙刷”造型的徐汇牙防所新院拔地而起，目前已运行一个月有余，门诊量超过往年同期。对这里的医务人员来说，今年初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徐汇区牙病防治所党委书记汪志良至今记得，1月20日上海报道第一例新冠确诊患者；1月23日武汉“封城”，全国确诊病例持续攀升；1月24日，眼看就是除夕了，牙防所关还是不关，大伙陷入了沉思。
疫情突至，牙医与患者距离极近，传染风险不言而喻。“非常之时，担非常之责”，钱文昊这样说。经讨论，徐汇牙防所党政领导班子决定：坚持不按“暂停键”，绝不让患者求医无门。
徐汇牙防所历来全年无休，今年唯一不同的是，春节里的病人大幅减少，每天大约只有10个病人。但这10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被牙痛折磨得非来不可的。
1月29日，大年初五，钱文昊迎来了一名特殊患者。
因持续牙痛，这位患者吃饭、睡觉都受到严重影响。当时，钱文昊正好在门诊从事志愿者工作，得知患者14天内未离开上海且体温正常，马上安排挂号，在做好充分医患保护措施的前提下，他穿上防护服，开始了治疗操作。
治疗结束后，患者一再向钱文昊道谢。原来，她已经跑了好几家医院求诊，都被告知疫情期间口腔科关了，“再这么痛下去，要是引起炎症、扩散发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钱文昊在疫情中穿上防护服救治的首位病人。
“有了第一次，大家就清楚了：做好严格的隔离措施、规范行医是可行的。”在钱文昊的带领下，徐汇牙防所最早一支疫情防控志愿者队伍迅速投入工作。就这样，徐汇牙防所在疫情中没关过一天！
用心对待每颗牙，因为“钻心之痛，我体会过”
钱文昊属虎，很多人说，他做事有股“虎劲”，不解决问题誓不罢休。自1999年大学毕业后来到徐汇牙防所，他就潜心提高业务水平，巧妙的手法令许多同行折服。
“这颗牙要怎样才能保住”“还可以采取什么措施提高疗效”……在钱文昊的眼里，每颗牙齿都是“艺术品”——如何为患者保留、雕琢每颗牙齿，他常常为此费思量。
为什么特别“懂”患者？钱文昊笑着说，因为自己从小牙就不好，“钻心之痛，我体会过”。也因为自己曾是患者，他成为牙医后特别注重“无痛治疗”，借助麻药技术的发展，给患者尽可能提供舒适体验，减少恐惧。
竭尽全力缓解患者之痛——这个目标支撑着钱文昊扎根基层牙科医师岗位22年，积累下10万余病例经验。
曾有一名患者在多家大医院就诊过，都被告知无法修复患牙，因为她患有癌症，放疗后全身系统情况很差，牵涉到牙齿部分，存在很多残根、残冠。由于患牙已严重影响她的进食，眼看命如游丝。四处求医、经人介绍后，她希望在徐汇牙防所寻找一线生机。
接到这个病例后，钱文昊带领团队放弃数个休息日、不断试验，其间经历了数次失败但都没有放弃尝试，最终为患者制定了详细的治疗计划。采用显微超声根管治疗技术，通过为期10个月的诊治，这名患者拥有了一副既美观、又有良好咀嚼功能的牙齿。
“可以吃东西，意味着生命重新有了生机。”患者为此感激不已。而在钱文昊这里，这样的病例实在太多了。
口腔空间之小，对医生来说即是“方寸之间显本领”，需不断精进业务。
2006年，钱文昊被派至海外深造，学习当时在国内尚属研究空白领域的显微根管治疗技术。
归国后，他即成立了上海市第一个显微根管诊疗室。学成归来的他针对国外的显微根尖峡部处理技术进行了4项技术创新，一举使根尖手术的成功率由72%上升到95.2%。
钱文昊并不就此满足，随后，他还联合中科院有机所及生命科学院共同研究、解决了疑难根管及牙周治疗中的显微超声结合载药关键技术，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显微超声技术临床路径，达到国内领先水平。
近三年里，钱文昊利用显微根管治疗技术，治疗了6000多例疑难病例。大量患者经过他的治疗后得以保留患牙，避免了牙修复种植，累计为患者节约拔牙后修复医疗费用高达8000万元。
“看得起、看得好、在身边”，在传承中迎接新一轮起跑
今年7月6日，诊疗能力数倍于原址的徐汇牙防所新院正式开诊。作为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口腔分院，徐汇牙防所新一轮高质量发展“起跑”在即。
对医院未来的发展，钱文昊也有更深入的思考：向“打造全国一流的口腔医院”这一宏伟目标不断迈进，在硬件与医术之外，精神传承至关重要。
徐汇牙防所是一家基层牙防所，能在口腔学科“王牌”林立的上海打出一片天地，与其独特的人文底蕴有关。在上海很多老百姓的心里，“徐牙防”堪称一块独特的医科品牌。这家单位的业务量始终领跑全上海的区域基层牙防所，曾三次以第一完成单位获得上海市科技进步奖，社会声誉可直接比肩九院口腔等三甲医院……
有人分析，受到老百姓如此爱戴，和医院的“劳模精神”有关。在徐汇牙防所60年的发展中，历经医改大潮，走出过王勉忠、徐培成、钱文昊三位劳模所长，带领这里的医护不断精进业务，致力于切实解决群众最根本的看病需求。
“上世纪90年代，王勉忠所长力排众议、带领大家搞股份制改革，调动起大伙的干事积极性，当时大家就记住了这家医院——笑脸相迎，服务很好；徐培成所长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房间的灯似乎永远亮着，他不断钻研技术，为了给患者更好的治疗方案。”如今，接过接力棒的钱文昊自豪之余，也明白自己有很多时代赋予的新使命。如今，口腔健康已发展到与全身健康息息相关的认识程度，牙医更需要对人的整体思维观。
与此同时，作为牙防所，“防”亦是特殊使命。
值得一提的是，徐汇牙防所“汇笑牙防”预防小分队已连续30年服务患者，不仅为徐汇区108万居民做好口腔疾病预防监控和口腔医疗保健，还先后7次走进江西黎川山区，2次进入西藏日喀则，将服务延伸到偏远地区的百姓身边。
钱文昊最欣慰的一点是，他在各类点评网站上看到网友的留言：“在徐汇牙防所看牙，不贵” “很喜欢徐汇牙防所，基本一站式解决问题，不用捧着补牙的嘴巴跑来跑去，有些狼狈”……
打造一个高水平的口腔医学中心，这是钱文昊的目标，但他始终希望，这个自己“进来后就不想离开”的牙防所，同时应该是一个让老百姓“看得起、看得好，同时又在身边的牙防所”。
人物小传
钱文昊，共产党员，医学博士，主任医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上海市徐汇区牙病防治所执行所长。荣获第十二届中国医师奖、2018年度全国五一劳动奖章、2017年“上海工匠”等诸多荣誉，拥有多项独创技术与发明专利。
作者：唐闻佳
编辑：李晨琰
责任编辑：姜澎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图：徐汇区牙防所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