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夏·丘奇兰(Patricia S. Churchland)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哲学系荣休教授,她的领域是神经哲学——神经科学与哲学的交叉学科。在最近的著作《良心:道德直觉的起源》中,她指出良心是一种将社会规范内化的神经生物学能力,而与人类如何以及为何区分对错的严格哲学意义形成鲜明对比。主流哲学界多认为神经哲学“不是真的哲学”,但丘奇兰说,在观察到令她终身难忘的场景后,她已经爬出了“传统哲学的深井”。她坚信,要理解心灵,必须理解大脑的运作机制。日前,丘奇兰在科学网站edge.org上介绍了让她第一次深感震颤的时刻:
“在我的第一堂神经解剖课上,我们面前的病人是一位前医学院院长,他曾发生过一次小中风。当他开始确定中风的位置时,突然悲哀地抽泣起来。我们都担心极了,安静地等了很长一分钟,直到他突然停止抽泣。他并没有被这段插曲所困扰,而是平静地继续解释说,这是由于脑干的一小片区域被损伤了,当受到高水平的肾上腺素触发时,就会发生反射性的哭泣。有意识的控制是徒劳的。
多媒体艺术家J. Sayuri制作的动物大脑集锦
“这是脑中风的常见后遗症,被称为假性球麻痹。更让我们困惑的是,他几乎像一个旁白一样,说自己在整场哭泣中丝毫没有感到悲伤,尽管他承认假性球麻痹的恼人。这是我在神经哲学的新世界里得到的第一个结论:沮丧行为和沮丧情绪可以完全无关,这便是许多完全信任自己所思所想的哲学家口中不可思议、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它确实发生了,就在我们眼前。这是脑损伤患者展示一系列‘哲学上不可能’中的第一个。”
丘奇兰说,医学院的神经科学家们都对她的工作充满好奇,想从她这里知道,哲学家们是否认为存在一个非物质的灵魂,如果是,那又为什么存在。在解剖实验室里,一个人类的大脑确确实实地送到了她的手上:“我用手托着它,对这个组织感到一种近乎虔诚的谦卑,它体现了某个人类个体的爱、知识与技能。而它看起来那么小,和它具有的复杂功能完全不相称。”
编译: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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