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数吧!用你两手的十指:
第一,我爱的是你,
第二,我爱的是你,
第三,我爱的是你,
第四,第五,
第六,第七,
第八,第九,
第十,我爱的还是你。”
这首动人的小诗,出处是由北京大学电视台拍摄的金婚视频。
这首动人的小诗,来自叙利亚大诗人尼扎尔·格巴尼,而读诗的老者,正是这首诗的译者,一生致力于教授阿拉伯语、翻译阿拉伯文学作品、撰写阿拉伯文学史的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仲跻昆先生。
昨天上午,仲跻昆先生获得了代表我国翻译界最高荣誉的“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此前,北京大学的季羡林先生、许渊冲先生都曾获得过该奖项。
2006年是北大阿拉伯语专业成立60周年,自1956年就开始在北大学习的仲跻昆先生曾诙谐地称自己和阿拉伯语是“金婚”。
按照这个说法,如今的仲先生已和阿拉伯语步入了“钻石婚”的殿堂。
过往的六十多年中,仲先生与阿拉伯语、阿拉伯文学和文化间有着怎样的故事?
一起来看吧!
仲跻昆先生,1938年生,辽宁大连人,北京大学阿拉伯语系教授、资深翻译家,曾任中国外国学会阿拉伯文学研究会会长、中国翻译协会文学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现为阿拉伯文学研究会名誉会长。
仲跻昆先生撰写的《阿拉伯现代文学史》《阿拉伯文学通史》《阿拉伯古代文学史》等著作,填补了我国在阿拉伯文学史领域的空白,上述研究成果荣获中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成果奖一、二等奖。
仲跻昆先生还翻译了黎巴嫩、埃及、沙特等国的大量阿拉伯文学名著。
2009年,仲跻昆先生获得中国翻译协会颁发的“资深翻译家”荣誉证书。
仲跻昆先生曾获得北京大学、中国阿拉伯友好协会、埃及高教部等多次表彰。
2011年,获“阿联酋谢赫·扎耶德图书奖之第五届年度文化人物奖(2010-2011)”与“沙特两圣寺之仆人阿卜杜拉·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国际翻译奖之荣誉奖”。
“阿拉伯语和汉语就算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了”
1956年,仲跻昆考入了北大。就此,他与阿拉伯语结缘,而这门语言是被公认为最难学的语言之一。
仲跻昆说:“过去我看过一个材料,说原来东欧国家的外交官,如果懂一门外语,工资可以加10%,但是如果懂汉语或阿拉伯语的话,工资就加20%,从这点来看,阿拉伯语和汉语就算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了。”
北大阿拉伯语专业的建立者、著名学者、翻译家马坚先生曾对仲跻昆说:“你要说它难,也难;说它不难,也不难。要说它难,俄语有六个格,阿拉伯语只有三个格,这样一比,阿拉伯语也不过如此。”
马坚先生还说,“难能可贵”,只有难,学出来才算有本事。
我愿为追求理想而死,
不愿百无聊赖而生。
我希望在自己内心深处,
有一种对爱与美如饥似渴的追求。
因为在我看来,
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者是最不幸的人,
不啻行尸走肉;
在我听来,
那些胸怀大志,有理想,
有抱负者的仰天长叹是那样悦耳,
胜过管弦演奏。
摘自仲跻昆译纪伯伦《泪与笑》
于是,仲跻昆抱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劲头,专业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
在他的观念中,学习阿拉伯语是为了国家的需要,而他对阿拉伯语越学越有兴趣,欲罢不能。
为了学好阿拉伯语,仲跻昆还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认真做好课前的预习,遇到不懂的在课上请教老师或者课下自己查询资料;多朗读,多背诵;多看书,由浅入深进行阅读,并通过大量的阅读记忆单词,提高自己的阿拉伯语水平。这些良好的学习习惯为他以后的学习和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人类文化的发展史,实际上就是一部翻译史。”谈起翻译,仲跻昆曾多次在不同场合提到,他认为:“人类文化的发展史,实际上就是一部翻译史。因为文化发展的规律是‘传承-借鉴-创新’,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借鉴靠什么,当然要靠翻译。”
谈到对翻译阿拉伯文学的理解,仲跻昆说:“在我看来,阿拉伯文学不啻是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块瑰宝,一块璞玉,我们要想方设法把这块璞雕琢成璧,献给中国人民。这种雕琢过程就是翻译。”
仲跻昆认为一个翻译应当像演员一样,最好的演员俗称“千面人”,要演什么像什么。做翻译,译诗歌就要像诗歌,译散文诗就应当是散文诗,译小说、戏剧就应当是小说、戏剧。
在他看来,严复先生提出的“信达雅”这一翻译标准是有其背景的。
那时书面语和口语是脱节的,译文要修饰成典雅的文言文,才叫“雅”。在他看来,现在的翻译标准,能真正做到“信”就够了。
所谓“信”就是忠实。如果译文在内容、风格等等各方面都能做到信,即忠实于原文,让译文的读者能有与原文的读者一样的理解、体会。做到“信”也自然就实现了“达”,而“雅”则要看原文的风格,它雅你就雅,它俗你就俗。
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荣耀,
那就应当把星星当作目标。
因为碌碌无为或建功立业,
到头来死都是一样的味道。
活,不能碌碌无为苟活在世,
死,不能窝窝囊囊不为人知。
纵然在地狱也要去追求荣誉,
即使在天堂也不能忍辱受屈!
——穆太奈比(915—965)
选自仲跻昆译《阿拉伯古代诗选》
仲跻昆最早发表的译文是叙利亚著名女作家乌勒法?伊德丽碧的短篇小说《最亲爱的人死了》,那是1961年,发表于《世界文学》。
而仲跻昆正式搞翻译是在改革开放后,诗歌、散文、小说都译过。
先后发表有(部分为合译):《努埃曼短篇小说选》《难中英杰》《沙漠——我的天堂》《泪与笑》《米拉玛尔公寓》《本来就是女性》《库杜斯短篇小说选》《阿拉伯古代诗选》《纪伯伦散文诗选》《一千零一夜》等。
2011年,仲跻昆获“阿联酋谢赫·扎耶德图书奖之第五届年度文化人物奖(2010—2011)”与“沙特两圣寺之仆人阿卜杜拉·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国际翻译奖之荣誉奖”,这可以视为阿拉伯世界对他翻译工作的认可与肯定。
值得一提的是,《阿拉伯古代诗选》选译了130多位阿拉伯古代诗人的400多首诗歌,其中有两首“悬诗”,每首相当于中国的100左右联句,都是一韵到底。仲跻昆已译出了七首“悬诗”,手头还有不少译出的阿拉伯古今诗稿有待发表。
“《一千零一夜》散韵结合,情节跌宕起伏,妙趣横生,就像中国古典的话本,或是武侠小说、演义之类。照理读起来应是津津有味,令人爱不释手,但很多译本达不到这种效果。”
仲跻昆出了一个选译本,实现他自己对《一千零一夜》的理解。
仲跻昆翻译了纪伯伦的作品《泪与笑》。原文本是无韵的散文,仲跻昆尽力把每篇译成有宽松韵律的散文诗,读起来更上口,更美一些,其中有些译文还被选作初中语文的教材。
阿拉伯语教育要“广种博收”,不要“广种薄收”仲跻昆把自己的治学经验总结为“从广博,到精深”:年轻时要伸开两手抓,要广、要博、要泛,如金字塔,要铺好底盘,打好基础;中老年要逐渐收拢,握紧拳头,要高、要精、要尖、要深、要细。写论著,要像下围棋,事先要有周密的布局。
开始是化整为零,一部专著可分若干小题目;然后化零为整,成书。要由点连成线,由线连成面,由面结成体。
仲跻昆对阿拉伯语教育的未来发展寄予厚望:“阿拉伯语教学进入高校,最初仅是咱们北大一家,后来相继有北外、上外等七八家院校设有阿拉伯语专业。现在我国已有四五十家高校创设了阿拉伯语专业。这当然是可喜的现象。但我们一定要‘广种博收’,不要‘广种薄收’。我们北大的阿语系,要依仗北大‘后墙厚实’、专业系科齐备、名师群集这些有利条件,向高、精、尖发展。要努力培养出一批专家、学者型的人才。”
在仲跻昆看来,不想超过自己老师的学生不是好学生,不愿让学生超过自己的老师不是好老师:“老师要腾出自己的肩膀,让学生踩着,向上攀登。”
编辑:朱颖婕
责任编辑:樊丽萍
来源:综合自北京大学、网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