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写作”一直是中国文学的一个重要部分。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于近期推出了鲁迅文学奖得主、当代中坚实力派作家艾伟的长篇代表作《南方》。
《南方》
艾 伟 著
KEY-可以文化 |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艾伟继承南方文学传统,书写了充满诗意、传奇和浪漫故事的南方。《南方》以作者熟悉的南方小城——永城为起点,描写了南方的风物、气候、植物、街巷、人情。同时,艾伟有意拓宽“南方写作”的地缘边界,将笔触伸向“南方以南”,书写了“在更南的南方”的西双版纳。
正如张晓琴教授评论的那样,艾伟在他的南方走笔向南,酷热中的堕落与诱惑、底层的生存与欺骗、存在的幽谷、幽暗中的欲望,以及其尽头死亡的深渊,都在《南方》中一一呈现。苏童、王安忆、格非等作家以文字架构起一个有关南方的民族志学,续接 “南方写作”余韵,艾伟的《南方》正是这一民族志学的延续和变异。
艾伟曾表示:“在《南方》写作中,我尽可能地淡化历史——当然它依旧在,我更多地让小说按其自身的时间而生长。”《南方》的写作跨越了两个时代、30余年,从上世纪60年代写至90年代,艾伟在后记中将这两个时代命名为“政治时代”和“经济时代”。
主人公罗忆苦是无意识的时代挑战者和顺从者。她出生于革命的年代,个人的欲望被要求压抑和隐藏。她不顾时代的禁忌,肆意在不同的男人身边徘徊周旋,毫无顾忌地展示对身体、权力和荣誉的欲望,轻佻地挑战着时代的话语。然而,进入“经济时代”,改革开放下的南方社会,人们对金钱的欲望和贪念同藤蔓一般疯狂地繁殖生长。罗忆苦的欲望转移到了摸牌的手指上,她顺应着时代的浪潮,但作为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她却无力从时代的泥淖中挣脱,最终越陷越深,坠入深渊。艾伟试图通过主人公罗忆苦的成长经历和生命体验,聚焦大时代下的个体命运,捕捉外部世界的常与变。
《南方》不仅是一部女性的成长史与生命史,也是一个关于时代与人性的寓言。正如作者所言:“《南方》不是我原本想要的轻松的作品,它已变成一部探讨人性及其边界的小说,一部关于命运的沉重和惨烈的小说。”
>>内文选读:
1994年夏天,东莞的天还是蔚蓝色的。我依旧过着失控的日子。我感到自己会随时从地上飘起来,浮到南方蓝色天空中,就像这会儿,我作为灵魂,感到无比的轻。我没有一种踏实行走在大地上的感觉,没有一种像植物一样深植在泥土里的感觉。我是浮萍,随波逐流地过着日子。
表面的平静背后,有一股暗流正在涌动。或者说这股暗流正在涌出表面,变成一个巨浪,出现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像街头越来越多的汽车,它们穿过路边高大的悬铃木,在阳光下一晃而过,瞬间传来刺目的光芒。
1994年,夏小恽身上已有一股浓重的落魄气息。有一度他曾像佛那样宝相庄严,他天生的大耳垂让他充满神秘之气。但当年的辉煌随着那条眼镜蛇的消失而一去不复返,夏小恽重回人间,成了一个普通男人。十余年的骗子生涯,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尽管他的脸孔依旧饱满,他尽可能地展露他的谦和和慈悲,但他的双眼从来没有笑意,即使脸在笑,眼睛也在观察。我觉得眼睛真的是人灵魂的一部分。
岁月的沧桑写入他的双眼中。夏小恽的目光就像他的父亲夏泽宗,明亮而灼人。
作者:顾楚怡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