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陌上》后意犹未尽,还有很多话要对村庄说,对读者们说,对生活说。在完成《他乡》的同时,我几乎马不停蹄开始了《野望》的写作,十多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写作,每天都在跟我的长篇小说、我的人物们相处,其实是跟我心目中的村庄、故乡朝夕相处,可以说我没有离开过芳村,也没有离开过乡土。尽管《他乡》写了走出乡土到城市的过程,但是人物的精神底色、故乡的精神根据地,都在那里”。
继《陌上》《他乡》后,作家付秀莹最新长篇小说《野望》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全书二十四章由二十四节气命名,完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轮回,在一年的叙述时间中,当代新农村的格局和气象,在作家笔下徐徐铺展。这是一户农家的岁时纪事,也是一个村庄的千丝万缕。一年四季的风景悄然变化,时令之间有着细微转折,日常生活的种种波折和起伏,风吹草动,山高水低,更与时代生活的风起云涌彼此呼应,互为镜像。
“书中写到的芳村是付秀莹的文学原乡,《陌上》就是以芳村为背景的,《野望》可看成是《陌上》姊妹篇,我相信在这个地方会不断地生产出文学的大树来。如果说《陌上》更多是顺着生活逻辑在写,到了《野望》结构意识更加自觉,她有了一个主角翠台,实际上是通过翠台的眼睛来看乡村日常变化。”评论家贺绍俊认为,比起《陌上》,《野望》在结构上处理得更加成熟老练,她不是在讲传奇故事,不是用非常空洞的情节来吸引眼球,而是讲述日常生活,让我们沉浸在日常情趣之中。付秀莹的风景描写跟日常生活书写融合在一起,“风景、风物、人的行动,还有乡村动物、家禽等都构成了乡村日常生活的元素。付秀莹是在这样一个整体范畴里写风景,所以风景描写看上去是不经意的,往往跟她写那一段日常生活的情境紧密联系在一起,跟人物的行动、心灵紧密联系在一起。她的风景描写往往可以烘托当时人的心理状态”。
“有些乡村小说会让人觉得,没有说服力。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整个时代的变化,农村也是一样,付秀莹致力于书写那些家常里短,婆媳关系、夫妻关系里很微妙的情感。不论过了多少年,人之所以为人,或者日常之所以是日常的那些东西没有变,作者抓到了这个东西,她写乡村巨变的时候找到让我们心动的点。”在评论家张莉看来,《野望》和《陌上》一脉相承的同时,又有区别,首先在于《野望》书写了新时代的乡村,既能看到中国农村一以贯之的日常生活,又写到了乡村里非常新鲜陌生化的一面,打开了我们重新认识中国当代乡村的一个窗口。”景中有情,情中有景。《野望》里的风景不仅仅是风景,而是构成整个长篇小说情节、故事和人物命运的一部分。
《野望》的“新”还在于,展示的是一个女性眼中的乡村,“翠台是站在农村女性的日常生活来看世界的,这是特别有意思的视角,这个中年女性看到整个世界的变化,是有沧桑感的。同时你会看到农村中年女性操的心,跟我们通常以为的含辛茹苦、默默无闻不一样,农村女性有农村女性的智慧。一位农村女性的百转千回,她的心思缜密,她的忧心忡忡。她怎么样把家里的各种关系平衡好,她的忧伤、惆怅,付秀莹都细腻写出来了。”张莉欣赏作家对一个人复杂处境的理解力,这部小说书写了中国农村女性生活中所发生的变化,这也是新时代乡村变化的一个部分。
从《陌上》到《野望》,“虽然书名同样都是从中国诗词里面获得的灵感,但从中大概也可看出作家在从清新柔美向开阔远大演进发展。”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表示,风格的演进是作家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一个作家适应时代变化的要求,包括乡村变化的要求。
“在《他乡》出版之后,我立刻开始《野望》的写作,几乎没有停笔。那时候状态非常好,像是一个人在长跑,不断地跑,没有停下来,我感觉还有很大的爆发力,但这时又是放松的,没有得失心,没有胜败之心,我要真正地、诚恳地、自然地、朴实地表达出村庄日常。”谈及创作心路,付秀莹认为,乡村的日常是自然流淌的,是亘古如新的,“它是一个巨大的存在、平凡的存在,这样的日常需要作家特别平常心地去书写”。
作者:许旸
编辑:王筱丽
责任编辑:黄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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