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纪念日》是一部关于七一建党纪念日的纪实性文学作品。本书以中国共产党的诞辰纪念日7月1日为线索,从1936年共产国际首次策划庆祝中共成立15周年为起始,用文学性的语言讲述了红军长征胜利会师、西安事变、卢沟桥事变、国共合作抗战等诸多大事件,直至1938年7月延安举办“纪念中共十七周年”的大型活动,梳理了毛泽东提出七一建党纪念日的历史脉络,塑造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永葆初心、使命担当、接续奋斗,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光辉形象,揭示了中国共产党所以致胜的精神伟力、中华民族赖以复兴的核心动力。
《伟大纪念日》
吴海勇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学林出版社出版
1936年春,苏联莫斯科的夜。
高尔基大街10号,纽克斯国际宿舍。这其实是共产国际专为各国共产党代表团设置的招待所。
房间陈设简洁,钢笔在纸上划下往事心迹:
一九二一年的夏天,在上海法租界蒲柏路,私立博文女学校的楼上,在七月下半月,忽然新来了九个临时寓客。楼下女学校,因为暑期休假,学生教员都回家去了,所以寂静的很,只有厨役一人,弄饭兼看门。他受了熟人的委托,每天做饭给楼上的客人吃,并照管门户,不许闲人到房子里去,如果没有他那位熟人介绍的话。他也不知道楼上住的客是什么人,言语也不十分听得懂,因为他们都不会说上海话。有的湖南口音,有的湖北口音,还有的说北方话。这些人原来就是各地共产主义小组的代表,为了正式组织共产党,约定到上海来开会的。这九个人是:长沙共产主义小组代表毛泽东,何叔恒(衡)同志;武汉共产主义小组代表董必武同志和我。
笔尖停住了,执笔者发自内心的莞尔一笑。随后,他在文章题目《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回忆》下划去“徐杰”的化名,补上了作者的真实姓名:“陈潭秋”。陈潭秋,相貌朴实敦厚,时年40岁,却已面带沧桑。他继续写下去:
济南共产主义小组代表王尽美同志,邓恩铭同志,王邓两同志那时是两个活泼英俊的青年,后来王同志在努力工作中病死了,邓同志被捕,在济南被韩复渠(榘)枪毙了。
闪回——1925年8月的一天,青岛医院。负责组织工作的中共山东地方执行委员会委员王尽美的肺结核病已入晚期,他骨瘦如柴,肚子板硬,时而吐出大块大块的紫血。“我是不行了,”王尽美无限遗憾地对来探病的同志们说,“你们好好为党工作吧!我万想不到会死在病床上。”他请中共青岛党组织笔录遗嘱,王尽美口授道:“全体同志要好好工作,为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和共产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到底!”8月19日(农历七月初一),王尽美病逝,时年27岁。
闪回——济南,1931年4月5日凌晨6时,山东省立第一监狱,提号的叫声划破黎明的宁静。宋占一!纪子瑞!黄伯云……黄伯云就是邓恩铭,这敌我双方都心知肚明。邓恩铭时年30岁(虚龄31岁),两年多的牢狱摧残,平光眼镜下眼窝深陷,面容消瘦,腿脚有伤还不利落。他曾策动两次越狱行动,1929年7月21日那次越狱其实是成功了,一部分难友跑了出去,仅因他患病身体虚弱,又跌伤了腿,才又被抓回,打入了死牢。听到叫郭隆真的姓名,这位山东省委妇女委员会书记立即高呼口号,竟遭军警当场枪杀。21位革命同志辞别难友,走出牢门,他们汇合在一起,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的口号。被加以“阴谋暴动、图谋不轨”的罪名,邓恩铭面无惧色,嗤之以鼻。他与20名同志分乘3辆汽车,驶往纬八路刑场,路上同声高唱《国际歌》。 对于迫在眉睫的赴死,邓恩铭早有心理准备,3月间他写下最后一封家书,内录一首自作诗,壮词警句在心海里、在天地间回响:
卅一年华转瞬间,壮志未酬奈何天;
不惜惟我身先死,后继频频慰九泉。
一阵凄厉的枪声。
陈潭秋的表情痛苦起来,残损的左耳分明有幻听:急促的喘息声,折磨神经的嚣叫,刺耳的枪声又骤然响起。
▲电影《1921》中的中共一大代表
闪回——陈潭秋率领警卫班边打边撤,来到山顶。陈潭秋当时正患眼疾,身体虚弱,四望茫然,气喘不止。但是,他仍指挥战士连续朝敌开枪,为的是将追兵吸引过来,掩护从其他方向突围的同志。
遵照中共中央在遵义会议后发来的“万万火急”电报,苏区中央分局的机关干部与红军指战员约万人,除留少数就地坚持斗争外,分九路突围。陈潭秋以中央分局特派员的身份和参谋谭震林率明光支队,实为一加强营,共4个连(3个加强的步兵连、1个机枪连)约400 人,1935年2月中旬由瑞金前往闽西;中途得到邓子恢接应,准备与张鼎臣部会合后,在闽粤边坚持打游击。敌军有6个团尾追堵截,途中遇险不止一次,汀州金坊一仗,重机枪被打坏,营长牺牲,后来是从小山沟插出敌包围圈的;过紫金山,夜渡旧县河,对岸的敌军听到水激声不敢贸然出击,胡乱打枪,子弹啾啾地钻入身旁河水。然而,最为凶险的还是在永定的大阜区与张鼎臣部会合后,部队在福冈山遇到国民党陈荣光部2000多人的伏击,大家紧急分头突围。
敌人被吸引过来,身边警卫一个个地倒下去,只剩陈潭秋一人了。“抓活的!抓活的!”敌人的狂喊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中,陈潭秋摸到随身携带的两三百块银元,那是准备去香港的旅费,三把两把撒了出去。敌兵见白花花的大洋钱,就疯抢起来,甚至拼起刺刀来。乘敌不备,陈潭秋纵身一跃,从山上直滚下来,一只耳朵被杂树荆棘巉岩硬石刺伤割裂,血流不止,他忍痛在山沟里爬行,找到一山洞隐蔽起来。
幸而被同志救出,伤势稍有好转,即在永定县上溪南区赤寨乡,召集闽西南地区党政军负责人第一次会议,确立游击区的组织方式和斗争方式;陈潭秋代表党中央宣布闽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名单。
没有药物治疗,耳伤开始化脓,辗转汕头、香港,1935年7月前往上海治伤。不久,陈潭秋接中共中央命令,出席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
于是,在8月初一个火热的夏天,陈潭秋从上海秘密登上一艘苏联客船,前往海参崴。同行者七八人,有从长征中途前来白区的陈云,还有瞿秋白夫人杨之华,有何叔衡的女儿,等等。一到海参崴,就被当地公安人员当作走私犯持枪押送到公安局,这是苏方有意设的障眼法。在那里,一律换上西装,休息两天,再乘火车,横越西伯利亚,前往莫斯科。
——摘自《伟大纪念日》,上海人民出版社、学林出版社出版
作者:吴海勇
编辑:蒋楚婷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