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气日渐严酷,在绵绵的细雨中,我们迎来了首届中国(上海)小剧场戏曲展演暨2019第五届“戏曲·呼吸”上海小剧场戏曲节。天空虽阴阴郁郁,但丝毫未影响纷纷前来长江剧场一睹近年来新创或改编的高品质戏曲作品的戏迷们。除了意料之中的中青年、老一辈,也不乏有一些青少年的身影来一探这戏曲发展路途中的“实验品”。其中也包括11月30日上演的多种剧《故人心》。
“敫桂英”演绎的越剧部分改编自越剧名剧《情探》的“行路”一折。阐述了每个女性的心中都渴慕一种被关怀、被疼惜、忠诚不渝地炙热爱情,当遇见一个自认为可托付于终身的人,便全身心的投入,直到被寂寞、空虚、冷漠浇灭满腔热血才醒悟。一身素净的长水袖和净白的头饰隐喻着敫桂英对真挚爱情的向往,伴随着水袖一拂、一抖、一叠、一甩表达着人物内心的挣扎、痛苦、困惑、绝望。人生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识得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便是道尽了名妓敫桂英与始乱终弃的负心人王魁之间的爱恨情仇。古往今来才子配佳人,但在封建礼教之中依旧禁锢在门当户对的牢狱之中,作为一名家道中落的花柳之地的女子又怎能与相府的千金相比较呢?王魁曾在海王庙许下的海誓山盟早已抛掷脑后,一心追求功名利禄。演员运用跪搓、跪转、串翻身等繁重的身段技巧配合剧场灯光的明暗精彩地演绎了敫桂英从起初的爱恨交织、不忍杀之、斩断情丝等复杂的内心变化。此故事的寓意也体现了世间万事都有因果报应,尽管是烟花女子也是值得被同情和真心对待的。
“杜丽娘”演绎的《牡丹亭》部分改编自汤显祖原著的“冥判”和“魂游”两折。藏青色的花朵刺在雪白无暇的长斗篷之上,墨蓝的灯光漂染了高耸的、伟岸的群山荧幕。这一席亮相完美地塑造了杜丽娘这样一个出身于官宦之家青涩、端庄、花容月貌地少女形象。“魂游”一折中,杜丽娘回到当日与柳梦梅相见的游园之地,不经回味起那日牡丹亭畔,芍药阑边,二人共成云雨之欢。 两情和合,千般爱惜,万种温存的画面。全程的故事描述大多由演员独自吟唱的方式对性场面加以叙述,通过不时的遮面、低头浅笑、眼神朦胧并借曲笛悠长婉转、抑扬顿挫的笛声生动地刻画了少女怀春又娇羞的模样,并使性行为的场面展现得富有诗意。“冥判”一折中,以一反传统的戏剧模式由两个武丑风趣、幽默地演绎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杜丽娘虽从小深受封建礼教熏陶,但内心燃烧着挣脱封建牢笼、粉碎理学枷锁、追求个性解放、向往美好爱情的强烈愿望。她为情而亡、又因情而生,这样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为这段才子佳人的浪漫故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杨兰英”演绎的豫剧部分改编自剧作家徐棻老师的川剧折子戏《阴阳河》。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出戏便很好的诠释了这个道理。戏中所塑造的杨兰英,既不是复仇的厉鬼,也非屈死压抑的冤魂;它通过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人性与爱情的冲突,展现了另一种风格的人与鬼的故事。戏中挑水桶的动作和技巧,都不是用双手来移转扁担和保持平衡,而是靠演员自己的双肩来变换扁担的位置,这种“扁担功”是该剧特定的舞蹈动作。在“圆场”中变换各种步伐,表现人物在薄雾袅袅的环境中款款而来、飘飘而去,如行云流水,把阴阳河水和人物的唱、念、舞、技合理地糅为一体,把舞台变成一个流动的空间,去展现杨兰英的动态美、流畅美。
“一赶三”的表演形式,不仅仅考验了演员的戏曲功底,更是考验对戏中人物性格的拿捏,怎样快速的转换角色以及掌握在不同的戏曲中唱腔的变化,我想这便是这部剧一大特色之一。加之《故人心》主题曲的编配跳脱出了传统民乐配器的框架中,更多的融合了中西乐器的风格,并在三个故事演绎中,恰到好处的烘托了故事氛围,也加深了观众对于“故人心”三个字的体会。故事的串联则采用判官和黑、蓝丑角对话来阐释情节和推动故事发展,时而严肃、时而诡秘、时而嬉笑逗趣,让观众好不津津有味的投身到了这黑匣子之中,与主人公同乐、同悲。
随着科技与经济的发展,在当今层出不穷的新兴文化中,历经千年洗礼的中国传统文化怎样在这层层激浪中得以传承,我想是我们身为炎黄子孙最值得关注的问题。通过这场多种剧的小试牛刀也同样看到了青年戏曲演员的雄心勃勃和制作单位传扬民族文化的热血,这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我们一直在路上,为这蕴藏着中华民族智慧的文化而永远保持着一颗炽热的心。
作者: 陈文静
图片:主办方供图
编辑:王筱丽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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