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国诗词大会》 《经典咏流传》等诗词节目的热播,不断令古诗词热升温。加上互联网上各平台的创作传播,诗词文本和各式解读刷屏朋友圈。如何让全民热情不仅仅流于“三分钟热度”?日前在上海作家协会举办的青年诗人座谈会上,上海诗词学会会长胡晓军谈到眼下的一个现象,如果说诗词阅读氛围的营造,算是1.0普及版本的话,较为深入的精读研究,却是较少人问津的2.0版本,如何让诗词传播不光是表面的热闹,还需要全社会的关注推进。
有声音认为,新媒体技术和荧屏效应,悄然改变了整个诗歌的创作机制、传播机制、评价机制。尤其是古诗词得以跳出纸面,呈现出更为多彩和便捷的多媒体面貌。比如,《中国诗词大会》的表现形式,无论从舞美设计、嘉宾阵容,还是比赛模式和环节设定,都充满创意——“飞花令”让人在趣味中体验中华诗词的奇与妙,以“沙画”猜诗更让人在唯美中品赏文化在传统与现代间的融合,这种时尚“包装”达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从其播出效果和社会反响来看,节目以古诗词为突破口,为传统文化打开了一条通往时尚的经典之路。
“诗词创作和传播不需要太拘泥于一种形式,对于不少90后、00后年轻人来说,先用比较好玩的形式作为切入点,让他们觉得有意思了,激活兴趣很重要。”座谈会现场,诗人李欢谈到,包括英国大英博物馆在内,很多传统博物馆针对有历史感的藏品,开发了非常新潮的艺术衍生品,包括手机壳、笔记本等,古诗词推广也不妨借鉴这个思路。
有诗人谈到,眼下不少家长或老师谈起旧体诗,多是从教学比拼的角度出发,但古诗词远远不只是竞赛敲门砖,或高考必考点,它就是我们的人心和人生,是每个人的“诗和远方”。因此,对诗歌的需求,不完全是功利性的需求,而是软性的精神生活需要。随着时代的变化,一些有较深基础、具备专业素养的读者,对诗歌的阅读和翻译也提出更高的要求。
“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可以说,诗书传家济世,其中蕴涵着丰富的人文资源,这是提升人们道德感、理智感、美感及塑造健全人格的良好素材。在胡晓军看来,诗歌史伊始已经揭示和规定了中国古诗词的内容取向与美感特质,即以音律和谐的言辞传达诗人情志。“当然,言情和言志一直在‘打架’,你写一篇文章,发表一篇演说都可以言志,但诗的感情也很重要,感情出自哪里?一是出于美的爱好,二是出于委屈——我怎么那么晚才发现美?黎巴嫩诗人纪伯伦有句名言,美将我们俘虏,后面一句是美将我们释放。我觉得诗歌的魅力正体现于此——美将我们俘虏,将我们释放,再将我们俘虏,再讲我们释放,永远循环下去。”
不少诗人出于爱好或创作习惯,都创建了有关诗歌的公众号。诗人孙晓飞业余时间打理一个公众号,不断刊登诗友的诗词、推荐历代诗词的理论知识,“我想通过这个不断将古诗词之美传播下去。写诗词时,我遇到一个读者,他问我写诗词有收入吗,收入多少。我说没收入的,但诗词创作能带来精神层次的提升。”
刘鲁宁发现,利用现代手段传播作品,公众号是一个办法,但也有其局限性。“阅读量高的公号往往就是金字塔尖的一些商业大号,个人运营影响有限。是否可以尝试一些更跨界的合作?比如之前上海作协和音乐家协会合作,请他们把优秀的诗词作品谱成曲,唱出来。另外,也可以把诗词拍成MV,以音乐的形式传唱,收获更多的读者和听众。”
而当中国诗词的文化自信愈发醒目,也对国际诗坛产生了耳濡目染的影响。今年上海国际诗歌节办到了第三届,中外诗人云集。诗人杨绣丽发现,其中一位比利时诗人,甚至在诗句中引用了老子的一句话,很有古典韵味,受中国古典诗词的影响很深。“其实在中外交流中,我发现,很多海外诗人都对我们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曾有位参与上海写作计划的希腊诗人中文讲得很好,全靠自学,如何利用现有资源进一步激发活力,是文学圈诗歌界需要思考实践的。”
朱光潜曾说过:“诗的境界是理想境界,是从时间和空间中执着一微点而加以永恒化与普遍化。它可以在无数心灵中复现,虽复现而不落于陈腐,因为它在每个欣赏者的当时当境的特殊性格与情趣中吸取新鲜生命。”在业界看来,诗词是审美文化形态,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了中华优秀文化精神美学,看上去五言七言或词,寥寥二十几个字,说尽所有的悲欢离合。在极简的文字背后,拥有极深的内涵和极高的情操,就是古诗词的魅力。久而久之,这些美好情结就会积淀在内心世界,内化为自己的人格品位,播撒下文化的种子,打好艺术审美的底色。
作者:许旸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王磊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