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过往40年，百闻不如一见，现存的这些国内外纪录片老镜头携带着大量细节，可以帮助我们唤醒有些模糊的集体回忆，十分宝贵。”日前在沪举行的“学习读书会”上，上海音像资料馆研究馆员张景岳结合一段段鲜活的纪录片影像资料，解读改革开放40年来上海市民在衣食住行等方面经历的巨变。

比如，意大利著名导演安东尼奥尼拍摄的大型纪录片《中国》第3集正是对当时上海的记录。1972年夏天，南京路西藏路交叉口，马路上以自行车、三轮车、黄包车为主，行人衣着朴素，色彩单一。片中，安东尼奥尼以180度全景方式拍摄了黄浦江对岸的浦东陆家嘴，当年隔江远眺，陆家嘴如同一片平地。这也是开发前的陆家嘴第一次完整出现在镜头里。

在荷兰摄影师伊文思拍摄于1975年的纪录片《上海第三医药商店》中，轮渡是当时浦东到浦西的唯一交通工具，影片同期声真实记录了当时上海人的生活气息。伊文思在上海拍摄了整整两个月，记录第三医药商店职工的生活。当时上海人大多住在石库门里，在商店工作的小夫妻俩敲开了石库门里一间房门，经过天井就是客堂间，这是石库门的典型格局。

日本导演牛山纯一《中国新风貌》拍摄于1978年10月，影片捕捉打捞了静安区张家宅地区石库门弄堂中，一户普通居民的平凡一天。片中，一位钟姓大妈清晨天还没亮，五点半便起床匆忙赶往菜场，凭票购买一家人的口粮。正当钟大妈买好菜刚准备回家之际，菜场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很多顾客涌向了卖鱼的摊位。原来，那时候，带鱼黄鱼等要凭票供应，但是有一种从深海里捕捞上来的橡皮鱼是敞开供应的，不凭鱼票便能买到。只要橡皮鱼一出现，很快便会被抢购一空。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门买菜？原来，当时的蔬菜供应是郊区一个大队对应一个菜场，供应有限，去迟了就买不到了。

上海《纪录片编辑室》栏目曾推出“我们的40年”专题，重新剪辑组合以往海内外纪录片影像资料

而在石门二路的一家早点店里，吃客告诉牛山，“这样的水饺，上海姑娘吃16个，东北人吃40个”，而油条一次能吃6根，这让牛山发出了“中国人真能吃”的感慨。“其实是肚子里油水不足。”张景岳解释。

在人民公园里，牛山纯一拍到了年轻男女约会场面，年轻的纺织女工们互相为对方化妆、涂上腮红，捧着花拍照。当时正是改革开放前夕，对美的追求虽然粗糙，但“春江水暖鸭先知”。照相馆里恢复了婚纱摄影，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照相馆里的工作人员介绍，9月刚恢复，也就是说，牛山抓到了最新鲜的变化。

在张景岳看来，改革开放是重新发现美、追求美的过程。头脑灵活的“个体户”们，在华亭路小商品市场、服装市场销售最新款式的衣服，上海人的穿着打扮终于摆脱了1950年代的蓝色海洋和60年代的国防绿，变得时尚起来。市民们开始更多地追求美：1985年，淮海路上开了上海第一家美容店，从烫头到修容，当年做一次全套美容护肤要15元，相当于当时上海青工平均月收入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这样的高价依旧挡不住爱美之心。上海成立了全国第一支时装模特队，在老凤祥等金银首饰店挤满了蜂拥而至的顾客，黄金柜台不得不装起了铁栅栏。

1981年拍摄的《上海住房破危状况》记录道，当年上海人均居住面积只有约4平方米，人均2平方米以下的特困户多达9万多户。镜头中，4平方米的空间中“蜗居”着一家四口成年人。片中震撼的数据与画面与当下产生强烈对比，更凸显出改革开放40年来上海居民生活的巨变。

曾经浦东和浦西之间只能靠轮渡维持联系，交通极为不便，有人说“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1990年浦东开发开放后，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上海城市面貌日新月异，“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越江隧道与大桥的建成使浦东浦西连成一气，高架道路与地铁线路的建成与拓展使市内交通变得通畅无阻。至于“老大难”的住房问题，最难在于缺少资金，1987年后，中央允许地方财政包干，1990年浦东开发开放后，上海可以自借外债，加上最关键的土地批租政策，“老大难”问题开始逐步解决，市政府实事工程先是解决人均2平方米以下特困户的居住问题，再是人均2.5平方米以下的特困户，再后来，住房进入商品化时代，上海市民的住房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读书会嘉宾、上海音像资料馆研究馆员张景岳

在1985年纪录片《上海民俗》中可以看到，上海市区有了大型农贸市场，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邓小平视察过的胶州路农贸市场。上海人的“买菜难”正在逐步得到解决，第一步是农村包产到户后，农民可以把自己家生产的农副产品直接提供给城市，当年有句话叫“百万雄鸡下江南”，苏北农民纷纷把自己家养的鸡拿到上海卖，第二步是上海市政府搞的菜篮子工程，扩大蔬菜种植面积，新建养殖场，第三步最重要，原来是上海农村解决上海市区的吃菜问题，开放以后，全中国的蔬菜都可以过来，不论淡季旺季，上海的蔬菜供应变得非常充分，“买菜难”问题彻底解决。

通过1991年的《搏动中的上海——纪念上海建城七百周年》与2008年的《改革开放铸就上海新辉煌》等纪录片可以看到，1987年底新客站建成，上海人乘火车不再是一个痛点。同时，全市最大的棚户区药水弄正在抓紧改造，煤气与电话得到了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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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读书会”由上海浦东新区区委组织部、浦东新区区委宣传部（文广局）主办，上海市作家协会、SMG、上海世纪出版集团是特别合作单位，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浦东图书馆、东方财经·浦东频道是承办单位。

“学习读书会”特邀上海市作协专职副主席、作家孙甘露担任总策划，定期邀请当代知名学者、作家，围绕解读新时代、溯源上海党的诞生地、打响上海“四大品牌”、浦东开发开放等多方面议题，每两周一次，周六下午2:00在浦东新区陆家嘴金融街区五峰书院（南洋泾路555号2A层），展开读书交流活动，免费向市民读者开发。

文汇记者：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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