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南部的图瓦共和国，靠近蒙古国边界的地方，一个名为捷列霍尔的湖中小岛上，有一座名为“博尔巴任“(Por-Bazhyn或Por-Bajin，意为“土房子”)古代城址，城址有高耸城墙，也有宽大的城门，有布局整齐划一的庭院建筑，而且是使用唐代建筑技术建造的，不过，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它居然位于遥远的西伯利亚。城址东西长约215米，南北宽约162米，外墙保存较好，高10米，宽12米，内部发现有30余个房间，遗址推测为回鹘人所建的夏宫，但未发现有居住过的迹象，由于缺乏足够的文献和考古材料，其建筑年代一直存在争议。

据西伯利亚时报2020年6月16日报道，近日，科学家通过碳十四测年技术对遗址内的木质建筑材料进行了测年，测年数据显示，遗址的建成年代为公元777年（唐代宗大历十二年）。一般来讲，木材的碳十四测年法会有几十年的误差。但是，在不同地区的一个特定年轮中会发现碳十四含量的峰值，通过计算树木年轮档案中，已知年龄木材的连续记录中的年轮，可以得出这些峰值的数据。在遗址发现的木料中，发现有公元775年的峰值，这棵树是在两年后被采伐用于建筑材料的，所以遗址的始建年代被定位为公元777年。详细的研究结果刊登在2020年6月8日的《美国科学院院刊》杂志上。

“博尔巴任”古城遗址最初于1891年被发现，苏联考古学家曾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对此处进行过考古挖掘，但一直未能揭开古城主人身份的谜团。2007-2008年，“博尔巴任”文化基金会、俄罗斯科学院、国家东方博物馆和莫斯科国立大学的学者和科学家进行了大规模考古发掘，由俄罗斯科学院的考古学家伊莲娜·阿尔赞采娃教授担任领队。遗址发现地震及火灾的痕迹，“博尔巴任”可能是被地震引发的火灾所损毁。此外，当地冬季非常寒冷，地下两米即是永久冻土带，然而，遗址没有发现任何冬季取暖的遗迹，出土遗物极少，而且地层堆积显示，此遗址使用的时间非常短，可能完工沒多久就被废弃了。

遗址所在地是俄罗斯现任国防部长绍伊古的故乡，他是俄罗斯内阁中唯一一位图瓦人。年轻时，他曾在博尔巴任以西的阿尔泰山脉从事挖掘工作。从那时起，他就梦想着能够在自己故乡做考古发掘。2007年，他主持成立了“博尔巴任”文化基金会，为考古学家、地质学家、地理学家和其他专家在该遗址的工作提供资金。他的准军事部队为发掘工作提供了大量支持，修建了营地的基础设施，并架起了连接遗址和湖岸的桥梁。他们甚至为考古学家提供直升机运输。领队伊莲娜·阿尔赞采娃开玩笑说，这可能是历史上第二次有军队以这种规模参与考古工作，第一次是拿破仑于1798年至1801年在埃及发起的考古调查。2007年，时任俄罗斯联邦总统的普京甚至中断了与摩纳哥王子在图瓦的狩猎之旅，前往该地进行参观。

由于遗址使用的时间非常短，城内房屋较小，布局整齐划一，像是僧侣的住所，因此，也有学者推测这座唐朝古城“博尔巴任”可能是回鹘的牟羽可汗兴建的摩尼教寺院。牟羽Bogü（圣明）可汗是回鹘汗国的第三代大汗(公元759-780年在位)，在位期间,曾出兵助唐平定安史之乱，把摩尼教定为国教并推广，但牟羽可汗被杀后，篡位者并不信仰摩尼教，寺院旋即被废弃。

图瓦人文社会经济研究所的学者德米尔·图鲁什教授认为：该城可能是远嫁回鹘的中国唐代宁国公主的行宫。当时的回鹘可汗曾帮助唐朝平定“安史之乱”，唐肃宗将女儿宁国公主许配给他为王妃，公元758年，唐朝的送亲队伍将宁国公主送达回鹘都城，在博尔巴任附近建立了公主行宫。这种推测具有一定合理性，但是缺乏文献材料，时间上又和目前的测年数据相冲突，所以并不能确定遗址主人就是宁国公主。

考古学家在此发现了加有纴木的夯土城墙，方形台基、楼梯、木结构梁、斗拱、瓦当等具有大量中国唐代建筑技术的证据。此外，考古人员还发现了绘有雕花图案的浮雕等，这种图案在唐代城址中较为常见。对于考古学家来说，“博尔巴任”唐朝古城遗址之谜至今没有完全解开，俄罗斯境内的唐朝建筑到底是何用途，到底为谁而建，仍然没有确切的答案。

译 | 刘斌，洛阳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员

经公众号“亚洲考古”授权转载

编辑：张子杰

责任编辑：李伶

声明：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