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诗歌中,有一类诗作数量巨大,内容丰富,情感真挚,动人心弦,有很多经典作品流传后世,感动了一代又一代人,那就是“爱情诗歌”。无论在什么时代,爱情都是文人墨客们经久不衰的话题,或单纯描写男女爱情,或借歌颂爱情寄托志向,或以爱情讽喻时事……
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大批优秀的“爱情诗人”。其中,唐代诗人李商隐应该是最为人熟知的了。对于他的诗作,很多人都能张口就来,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莫不脍炙人口,感人肺腑。
李商隐的情诗缠绵悱恻,朦胧唯美,得到了后世很多文人的赞誉和竞相模仿。在清代,就有一位诗人,诗风极近李商隐,创作了很多优秀的情诗。他就是有“清代李商隐”之称的黄景仁,是后世文人中模仿李商隐最成功的。他因失去真爱写下爱情组诗《绮怀》,那么美那么伤,叫人叹息。其中一首尤其唯美,让我们走近它: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对于黄景仁,有些读者可能并不熟悉。但如果提到他的一句诗,大家可能就会立刻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呀!这句诗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诗在后来,虽然成了一些人讽刺读书人无用的话,但在当时却是诗人对自己坎坷命运以及社会不公的悲情呐喊,是封建时代知识分子悲惨命运的真实写照。
事实上,黄景仁的身世确实非常不幸。他出身贫寒,不岁时,父亲离世,11岁时,爷爷去世,15岁时,唯一的兄长又去世。可以说,黄景仁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是在亲人不断地去世中挣扎度过的。如此,年幼的他过早地经历了世间冷暖,感情上也变得十分敏感。
不过,另一方面,这种性格却成就了他在诗词上的极高造诣,为后人留下了许多优秀的诗作,例如这首《绮怀》。据史料记载:黄景仁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彼此两情相悦,性情相投。但终因黄景仁家境过于贫寒,表妹最后还是在家人逼迫下另嫁他人。在与表妹分别后,他写下组诗《绮怀》,成了千古绝唱。
试题中的“绮"本意为“有花纹的布”,在这里则表达出了一种美丽而忧伤的情怀,一种爱情失落后却无处寻觅的绝望,凄婉动人。首联“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夜深寂聊,只有一轮明月相伴。曾记否,那花下吹箫?那场美好的相遇?但一切只是开始,此时伊人所在的红墙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上的银汉,令人不甚伤感。
第二联“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最让人称道,是该诗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颇得李商隐“无题诗”神韵。星辰不变,可今夜已非昨夜。昨夜的星辰,有花下吹箫的浪漫缠绵,而今夜的星辰,伊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诗人尽管伤心,却十分清醒。往事不可重现,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诗人独立中庭,久久地望着天上的明月,任寒冷的露水打湿衣裳,打湿心灵。可是,这种等待却是无望的,只是一片虚无。诗作第三联“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足以和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相媲美。诗人用思念将自己重重包围,就像春蚕吐丝将自已重重包裹一样,最后却心伤不已。
尾联“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与首联呼应。那三五年时的三五之月,美好而深情,可现在只有几杯美酒下肚,却被酿成世间最苦涩的酒。这种苦涩随着美酒下肚,融进血液,永远也无法消除的。
整首诗就像一首美丽忧伤的情歌,既有最美丽的回忆,也有最绝望的爱情。诗人深陷回忆中,用最纯粹的眼泪浸透诗作,发出绝望的歌唱,动人心弦,令人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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