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日本艺伎,大家可能会想到著名电影《艺伎回忆录》。女主小百合是众多艺伎中的顶尖人物,也被称为“花魁”。
她风情万种,技艺精湛,举手投足都能看出高贵的气质和修养,在众多美丽的游女之中分外显眼。但只有小百合自己知道,从一个渔村小女孩,到万人倾慕的花魁,过程有多痛苦多艰难,而且就算成为了花魁,也没办法逃过初夜被拍卖的命运。
虽然这部电影获得了很多奖项,但也引发了大部分日本人的不满,特别是小百合的原型——岩崎峰子(又译岩崎究香)。她曾是日本最著名的花魁,认为原著和这部改编影片对真正的艺伎生活有所扭曲。
那么真正的花魁,到底是什么样子?2001年,岩崎峰子亲自写了一部著作,向世人阐述这神秘的一切……
首先,花魁(oiran)这个名称,是由“我们这带的大姐姐(おいらの所の姉さん; oira no tokoro no nee-san)”简称而来。
最早的花魁出现在日本江户时代。当时最著名的花柳巷叫做吉原游廊,这里聚集着大量性工作者,而其中地位比较高的游女被称作“花魁”。
和其他游女不一样,花魁不会坐在妓院栏杆后面抛头露面、供人挑选,而是深居在自己的妓馆里。想要招到花魁,客人不仅要有钱有权有修养,还需要时间和耐心。
这招花魁的第一步,便是展示自己的财力。如果客人是第一次来到吉原,就得先去扬屋接受审核。扬屋类似于今天的旅店,可以供游客饮食住宿,也可以叫游女们饮酒喝茶玩乐,但它们本身没有艺伎,只是提供场所。
若想要花魁陪侍,就必须找名声响、资格老的扬屋,召一群游女一起玩乐,目的就是展示自己雄厚的财力。
在此之后,会有专门的人去置屋邀请花魁,可能需要邀请几次,花魁才会同意出门见客人。但这还不等于最后的成功,因为并不是有钱就能买服务,还得看花魁小姐姐愿不愿意提供服务!
第一次见面,一群想要认识花魁的客人坐在一起,叫一群游女来玩乐,借此展示财力和个人魅力,而花魁只是和他们远远相望,一句话不说。
过几天会有第二次见面,但这次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来了。因为花魁是有权力挑选客人的!这次她会坐得离客人近一些,但仍然没有任何交流。
到了第三次第四次,她才可能跟自己看上的客人吃饭、聊天乃至侍寝。这期间要给花魁买礼物等,可能要花费上百两金银,如果中途她觉得你不OK,那么也钱就打水漂了。
另外,一旦和花魁确定了关系,男方就只可忠心于一位花魁,但花魁可以接待其他客人。同时男方也要打点花魁和她侍女的生活。所以,没有足够的财力,就别来玩儿。
从招花魁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她们性子很傲娇,跟一般的妓女完全不同。但人家确实有傲娇的资本。
在吉原,客人们的身份和社会阶级是被弱化的,管你什么王公贵族,武士浪人,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就连象征荣耀的武士刀也得拿下来。
另外,培养一名优秀的花魁需要投入大量金钱和精力,在几千名游女中,只有为数不多几位花魁。所以尽管客人都是些权贵,花魁的地位在吉原仍然很高。
古时的吉原游女各个都是尤物,而且她们并非都出自贫苦人家,其中不少人是家庭突遭变故的大家闺秀。
当时还有专人(女衒zegen)会去全国各地寻找买人,遇到有资质的小女孩,想方设法也要把她们买回来(其实和人口贩卖无异),从小培养她们学习礼仪、各种技能,跳舞、茶道、和歌、俳句……甚至床上技巧。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是日本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
另外,因为这些女孩子来自全日本各地,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乡音,她们发展出了专门的口音:廓詞(kuruwa kotoba)。
而且,并不是谁都能成为花魁的,这需要女孩子自身的天赋,也得付出巨大的花销。在游廊里的小女孩被称为“秃”(kamuro),然后进阶成为“新造”(shinzou)。
这些女孩有成百上千人,她们可能会成为花魁,但在那之前都要为花魁服务;而且大部分资质平平的人,永远都没机会成为花魁。
拿前面提到过的岩崎峰子举例,她的成长故事就颇为传奇。岩崎峰子1949年生于日本京都,原名田中源雅子,家世相当显赫,她是日本皇的家臣、贵族田中源的后裔。
峰子5岁时进入岩崎艺妓馆,6岁起作为该馆的“承祧嗣女”开始接受严格而正统的艺伎培训,并师从著名的四世家元井上八千代学习舞蹈。
10岁时,她成为岩崎家族及其全部生意产业合法的继承人,其经济实力也因此相当不简单。峰子15岁正式出道,成为全日本的第64名舞伎。她在当年就成为收入最高的人,还保持了6年的“花魁”称号。
岩崎峰子在音律、舞蹈、茶道、礼仪素养方面都是行家里手,在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细微之处表现日本传统文化的精髓。
图:井上真央饰演岩崎峰子
21岁时,峰子完成“更领”仪式,正式成为艺伎。她每晚要去十家以上的茶楼和料理亭接待客人。她的客人中不乏显贵,就连美国总统福特、英国女王、查尔斯王子等,都曾是她的座上宾。不愧是一代国宝级的花魁。
可惜,峰子并没有一直做艺伎,而是选择在巅峰时期的29岁隐退,当时这则消息令日本文化界震惊不已。可是,其实早在峰子隐退之前,这一行当就在逐渐走向衰败。
聪明的峰子当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随着年纪增长,她恰好遇到了自己爱的人,于是退出这一行,结婚生子,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但如今日本街头仍能看到花魁出街,她们步伐精妙,装扮典雅,身后跟着一群侍女保镖,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她们的存在,更多是具有文化符号的意义,世界各地的游客得以瞥见到江户时代的繁华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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