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保障人员在1.5米厚的冰层上卸货(上海极地研究中心供图)
中国第35次南极科考队日前凯旋抵沪!这一次,科考队员和后勤人员的比例终于达到1∶1。较之美国一名科考队员背后有四个后勤保障队员。我们的后勤队员承担了更多的重任,也承受了更多的危险和孤独。
这支年轻的队伍,勘探通路比科幻影片《流浪地球》里运火石还要艰难,卸运数千吨物资,比“双11”快递员还要疯狂,他们还要跨过“四分之三”障碍的心理难关……日前,记者采访了这支年轻的后勤保障队伍。
推开上海极地研究中心考察运行部的房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这个部门共30人,80后、90后占大多数。和其他科考队员相比,他们既要承担国家的南极重点项目,又要保证南极考察队员的吃穿住行等基本保障,却很少为人所知。
从冰雪中走出一条路来
金鑫淼,运行部的90后男孩,黝黑的皮肤和一笑露出的两颗大白门牙让人印象深刻,大学一毕业就去南极现场锻炼。在第35次南极科考队中,他被委以重任——为中国第五座南极考察站进行道路勘察,寻找通往临近考察站和更广范围考察的道路。
中国南极新站选址恩克斯堡岛,位于南极西南门户,如能打通通往附近的意大利等国南极考察站的道路,将会更好地扩展我国新站开展国际合作等功能。
但崎岖的高山和冰原,危险无处不在。
“最危险的一次,一位队员刚从车上下来,大腿就陷到冰层里去了。”金鑫淼说。冰缝是潜伏的“杀手”,要发现它们,主要靠队员们的眼力和经验。小金虽然年轻,但酷爱户外运动,并且已参加过三次南极内陆考察,还在中山站连续工作了15个月。
探路时,金鑫淼和其他三名队员拿着登山镐和导航仪,一根绳子串起了他们四人,像极了《流浪地球》中那支向杭州运送火石的队伍。尽管早就拿到了这一带的卫星图,但更多时候不得不绕路,因为如果按照导航走直线,40%的路程是山地。
晚上11点,探路小队就要搭帐篷睡觉了,虽然南极不用担心野兽出没,但需要克服另一个困难——亮光,因为科考队去的时间总是南极的夏季,正是极昼。第二天,每个人吃过一碗方便面,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多天的野外勘察,探路小队成功打通一条40公里的路,可以通向附近意大利和韩国考察站,以及附近的冰盖,有了它,我国南极新站将发挥更大的优势。
比“双11”快递员更疯狂
运行部80后魏福海是35次科考队的副领队。他说,每次考察,雪龙号到达中山站附近,卸货都是首要任务。如果物资无法卸运到南极大陆,考察站将无法正常运行。
今年第35次南极科考队更遭遇了比预期更严重的冰情,“雪龙”船到考察站之间横亘着直线距离40多公里的海冰,2000余吨物资,既有科研设备、建筑物资和各站燃油、蔬菜水果等生活必需品,靠直升机往返吊运很难完成。海冰卸货是考察队的必选方案,但一米多厚的海冰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冰塌了怎么办?冰面断裂怎么办?冰上运输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这就是南极!
南极的好天气转瞬即逝,一场比“双11”更疯狂的海冰卸货战开始了。甲板人员刚把货物放在雪橇上,车辆就拉上雪橇出发,车队像一条传送带一样快速运转起来,同时,直升机吊着集装箱一次次往返于船站之间,海陆空联合卸货作业随即展开。
“阿华,阿华,是不是看到美女了?”看到雪地车驾驶员姜华的车子在雪地上划了一道半弧,队友们通过对讲机调侃道。实际上哪有什么美女,只不过队员担心姜华太困,会让雪地车跑偏到危险区域,毕竟所有人都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受制于天气和海冰的不确定性,冰面运输必须24小时无休,尽快结束,很多队员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连续奋战七天七夜,大部分物资从冰面完成了运输登陆。大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最终35次科考队单次卸货量创下了新高,为后续工作打下坚实基础。极地中心的成员都期待“雪龙2号”加入以后,“卸货战”能轻松一点,毕竟得益于“雪龙2号”的破冰能力,船站之间的距离会大大缩小。
关心每一个人的情绪波动
在运行部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里,59岁的崔鹏惠是难得一见的老面孔,他也是中国第34次南极科考越冬队中山站站长,不久前才随第35次南极考察队返回上海,他以近60岁的“高龄”,在南极度过了15个月。
近年来科考站条件有了极大改善,但长时间处在黑暗中,队员更容易出现的是心理问题。越冬队有一个“四分之三”现象:驻守时间行进到3/4时,人们容易出现暴怒、沮丧等心理问题。崔鹏惠对此十分重视,留意着19名队员的情绪波动。要让队员们情绪舒畅,科考站这个“家”一定要建设好。这次南极科考,后勤队员为中山站更换了一套用水设备,还搭建了一个蔬菜大棚,享受着拧开水龙头就能流出的热水,看着连接两幢宿舍楼之间的绿油油的蔬菜,让不少科考队员心情舒畅。吃火锅是最能调动队员情绪的事,在崔鹏惠的提议下,驻站队员每个月能吃一顿火锅,看着生菜在锅里翻腾,吃着饺子,不少队员平安跨过了“四分之三”障碍。
崔鹏惠归来,运行部一位名叫强海飞的80后小伙子接过了越冬站管理员的班,他也要在南极经过一年半的考验,这是运行部每位队员的必修课,小伙子们调侃:唯有内心强大,有情怀有激情的年轻人才能经得起南极风雪的考验,才能留在团队继续战风斗雪,为祖国极地事业继续战斗。
作者:记者沈湫莎
编辑:金婉霞
责任编辑:顾军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