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们在上图门前排起长队,在早晨的阳光里等候“朗读亭”开门。本报记者王彦摄
■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一年之计在于春。昨天上午,上海图书馆门前排起了长队,百多位市民在春日里自发赶来,挨个走进“朗读亭”。每人3分钟,留下的声音有诗歌、有文章,有美如爱情的乡愁,也有“壮哉我中国少年”的感动。
不喧哗,自有声。伴随央视开年的文化类节目《朗读者》在荧屏热播,线下搜集普通人读书声的“朗读亭”从北京出发来到上海。3月4日至7日,每天上午10点至下午5点30分,“朗读亭”在上海图书馆门前向所有市民开放。
也许,朗读者是生活里感性的一群人,也许《朗读者》节目触发了人们心底柔软的地方,那些有话要说、有文欲读的人们来到“朗读亭”。昨天上午10点,小小的亭子外已有六七十人排队守候,因为阅读,它成了新一代“网红”,上海朗诵协会艺委会专家过传忠感慨:“大家对阅读、对书籍、对精神食粮的热情令人动容。”从上午10点到下午2点,大约50位读者先后完成了朗读。可仍有60余人在等待,这让主办方不得不提前暂停排队。“待这60多人读完,今天的‘朗读亭’就闭门了,明天继续。”上海图书馆副馆长周德明告诉记者,“不只是明天会继续。市民高涨的阅读和朗读热情感动了我们,也启发了我们。‘朗读亭’会离开,但阅读活动会渠道更多、载体更丰富。”
朗读让普通人的阅读多一分仪式感
“朗读亭”内,暖暖春光透进来,一台平板电脑、一套录音设备、一架微型摄像机。“荧屏前的观众能走进专业的录音棚,朗读这件事顿时有了仪式感,自己也优雅知性了起来。”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李昕阳是昨天走进“朗读亭”的第一人。她说,自己带着萧乾的《梦之谷》,提前一天住进了上海图书馆周边的旅店。她5点半起床梳妆,7时许踏着晨钟前来,薄施粉黛,“因为觉得朗读是件神圣的事情”。
青年时代的萧乾写下 《梦之谷》,是因为他与美丽的姑娘在四季如春的幽谷里,在泉水淙淙的山涧边,萌发了爱情的种子。大半个世纪后,有位相仿年纪的女孩,把这段文字用声音的方式留在朗读亭里,女孩说:“因为我的母校广东省汕头市金山中学就在书中的梦之谷,她明年就要140周岁了,我把此文献给她。”不是爱情,美如爱情。
来自吉林的王一帆一家把歌词读成了诗,也有人把诗吟成歌,上海民族乐团的歌手吴笠娜带着唐朝诗人张继的 《枫桥夜泊》和汉乐府古诗《长相知》而来,先朗读后吟唱。她想以这样一种方式,让更多人了解“唐诗宋词也可以唱出来,诗词歌赋原本就有‘歌’”。她告诉记者,上海音乐学院声歌系民族唱法的方琼老师以及其他10多位同好,这些年来从未停止过给古诗词赋歌的创作。“从散佚乐典里搜集诗歌古乐,也学习、继承已故老教授黎英海留下的《阳关三叠》等曲作,我们还尝试给《红楼梦》里的一些诗词谱曲。”吴笠娜说,许多诗词只传下了文字,却遗落了古曲,“所以我特别想把它们唱出来,为我们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留存一份属于声音的档案”。
朗读,是寻找与己同频共振的心灵
队伍里有太多相似的人,他们平凡如许,普通话也不尽标准,但捧书前来的心情却是相似的———他们来寻找与己同频共振的心灵。
花甲之年的陈勇强是名导游,“我走过大千世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感慨,还是中国好,中国的文化底蕴藏在我们山川大河的每一个褶皱里”。昨天,他怀里揣着方志敏《可爱的中国》,那是他在1977年购入的书,珍藏至今。徐思源和她的学生张淦森读的是 《少年中国说》。小徐老师去年夏天刚从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我成为小学教师的第一个月,一天,从教室门前经过时,我听到一阵朗朗读书声。孩子们念到‘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时,我真的有种热血沸腾进而热泪盈眶的感觉。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我从小立志当一名老师,不正是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吗。”于是,《朗读者》节目组要来上海的消息一传开,徐老师第一时间就想来参加,“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带上我的学生”。作为一名数学老师,徐思源带来了她的数学课代表张淦森同学。小张是个习武的孩子,自带几分英气,他说:“‘少年强则国强’已经成了座右铭。”
“朗读亭”前,有人歌颂祖国,有人赞美“每天朝晨,奔腾不息”的黄河;有最朴素的愿望,如希望家人健康快乐,也有宏大的如祈愿世界和平;有人读给自己听,想“做一个淡淡的女人”;有孩子间互相勉励,读的是 《雷锋的故事》;更多人,在春天欣欣向荣的时候,许一段理想赠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