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惟生的朋友圈,他已对读经教育产生了困惑。
文礼书院的“教室”。8月中旬学生放假,一位教师留守。
郑惟生展示他“包本”背诵的经典书籍。记者 罗婷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台湾学者王财贵在大陆宣讲并建立起一套名为“老实大量读经”的“理论体系”,自言以培养圣贤为目的,以全日制读经为手段。彼时,正是国学热兴起,“读经运动”在中国勃兴之时,王财贵的理论获得大量信众支持。十年前,读经热进入高潮,全国近百家读经学堂雨后春笋般建立,大批少年离开体制教育,进入读经学堂求学。如今,最早的一批读经孩子已经成人,他们也成为了这场体制外“教育”的实验品。
那么,近十年的“读经教育”成效如何?最早的这批读经孩子又有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新京报记者关注读经现象,勾勒出一条以王财贵为主导的读经教育产业链条。
很少有人的求学经历,比济南少年郑惟生更曲折。
小学四年级时他离开体制教育,此后九年,辗转八省,先后在十个读经学堂求学。郑惟生回忆,那是一种接近清修的生活,居于深山,无电无网,与经书为伴,每天背诵十小时。
郑惟生退学的2008年,正是“读经运动”在中国勃兴之时。这种新的教育模式,宣称能帮孩子找到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让他们与孔、孟产生心灵呼应,造就大才,甚至圣贤。
这与家长们逃离体制教育、追捧传统文化的热忱不谋而合,此后在全国建起的上千所读经学堂里,都是摇头晃脑背着经典的学生。
如今,较早的一批读经孩子已经成人。19岁的郑惟生在背完20多万字的经书后意识到,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已付之东流;20岁的江苏姑娘李淑敏在大学旁听时,被突然的震撼所包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文学的美。
从狂热、受挫、困惑到反思,他们推翻了自己曾真诚信仰,并奉献了全部生活的东西。
正如读经界一位人士总结:现在回过头去看,对孩子来说,这真是一场残酷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