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葛均波在赴美航班上救助突发心衰合并房颤的美国乘客。(网络图)
6月5日,澳大利亚医生(左一)和南航乘务员在机上救助腹部大出血的乘客。刘蓉摄
日前发布的《2015年民航行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去年我国民航完成旅客运输量约4.36亿人次,比上年增长11.3%;其中,国内航线运输旅客约3.94亿人次,比上年增长9.4%;国际航线运输旅客4207万人次,比上年增长33.3%。如果算上在我国运营的国外航空公司,航空旅客数量远不止这些。
在商务、旅行、探亲等出行大潮中,越来越多人选择飞机,但你知道吗?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坐飞机,很多人因身体、心理等状况并不适合乘机。
5月10日,深航从南京前往贵阳的ZH9215航班刚滑行不久,便迅速滑回停机位,医务人员接下一名在客舱如厕时分娩的女乘客及其婴儿,所幸母子平安。
5月12日,上海飞往美国洛杉矶的达美DL186航班上,一名中年旅客突然晕倒,意识不清,同机一名医务人员紧急救治照料,晕厥乘客逐渐恢复意识,转危为安。
5月27日,从温哥华飞往广州的南航CZ330航班上,一名66岁男性旅客突发哮喘,吸完3瓶氧气仍呼吸困难,航班临时备降美国安克雷奇机场。
6月5日,南航从广州飞往澳大利亚悉尼的CZ301航班紧急备降在澳大利亚达尔文国际机场,机上一名腹部大出血而出现大量便血的旅客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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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在飞行途中突发病情、分娩的新闻不时出现,同机医务工作者每每伸出援手热心施救,航空公司不计成本返航或备降,所有乘客放弃行程支持呵护患者生命,在满舱的爱心和“正能量”中,其实蕴含着巨大的风险,空中突发病情并非儿戏,不能心存侥幸。
《中国民用航空安全规划纲要》预计,2020年以前,中国民航运输量将保持年均10%以上的增长态势,航空运输将成为大众化出行方式,公众对民航安全的期望和要求也将越来越高。专家建议,针对特殊状况旅客乘机的空中安全问题,无论是旅客自己还是航空公司都应更加重视,旅客在购票乘机前应主动和主治医生及航空公司沟通,不应忽视或隐瞒病情;而航空公司也应进一步完善、更新空中紧急救助的配备、流程和模式等。
众所周知,飞机飞行中的高空环境和地面环境有很大不同,高空大气中含氧量减少、气压降低、气流颠簸机体震动、飞行加速度、空气湿度、噪音、宇宙射线、长时间活动受限、时差、气候差异等,都会诱发一些生理、心理和病理变化,远程航班特别是国际航班中更易出现缺氧症、高空减压病、胃肠胀气、鼻窦炎、鼻出血、中耳炎、头痛、心悸、恶心等症状,若处置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全球知名医疗和安全服务公司国际SOS针对航空旅客的统计显示,2014年,全球每4万名航空旅客中就有一起医疗事件,平均每600架航次中就发生一起医疗事件,而每130万名旅客中有一名旅客因突发身体不适而使飞机返航或备降,每800万旅客中有一名乘客在飞机上突发病情而去世。随着航空业、旅游业的发展和国际交往的增加,这些概率都在不断增长。
按照《中国民用航空旅客、行李国内运输规则》的规定,病残旅客、孕妇等特殊旅客,只有在符合承运人规定的条件下经承运人预先同意并在必要时做出安排后方予载运。记者调查发现,国内外各航空公司对病患旅客和孕妇等特殊人群都有较明确要求,比如乘机前提供医疗机构出具的适宜乘机的证明等。但现实中,由于沟通不畅、图方便怕麻烦等原因,还是有旅客在术后几天、妊娠期超过36周或病情不稳定时冒险登机。
针对旅客空中突发病情的处置,各航空公司都有相应的应急流程,多数都是不论事件发生原因,先由定期接受急救培训的乘务人员第一时间按急救流程施救,同时在同机旅客中寻求医务工作者帮忙。一位业内人士说,此类情况下航空公司还会紧急做三件事情:一是落实可供飞机备降的机场;二是为避免飞机落地超重,指导飞机放油;三是及时告知、通知备降机场做好急救准备,通知地服、客舱、飞行等各相关部门,配合机上急救部门做好飞机降落后的后续工作。
虽然各航空公司员工培训均有空中急救专业课程,包括急救理论和急救技术实操等内容,但毕竟达不到专业医护人员的救护水准,且在高空急救时存在空间、环境等方面的局限,第一时间是尽到了救护义务,但效果难以保证。而机上的急救药物和设备配备,各航空公司各有不同,目前看来都还比较初级、简单。
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中山医院心内科葛均波教授,今年3月31日乘坐美联航的UA836航班从上海浦东飞往美国芝加哥参加学术会议,在途中紧急救治了一名突发心衰合并房颤的美国乘客。葛均波说,机上的急救药箱里仅有少量硝酸甘油酯类药物可用于扩张患者血管,而听诊器竟然没有震动膜,血压计也坏了无法使用,他只能“望”和“切”,凭经验判断患者病情并施诊。“在美国开会碰到美国心脏病协会前主席史密斯先生,他打算给美国航空运输协会写信,呼吁在商用飞机上更新急救设备并准备更多的常用急救药物。”葛俊波说,“其实,即使听诊器和血压计都没坏,在飞机上也不能用,因为发动机太吵了,什么都听不清,航空公司为什么不配备电子血压计呢?又不贵,才二三百元一个,到时候只读数据就可以了。”葛俊波反问。
其实,算一算,二三百元的电子血压计,相对于航空公司每年因乘客空中急救的付出可谓小巫见大巫。据南航相关负责人介绍,去年南航航班因机上旅客突发疾病而返航、备降共99班次,平均每4天就有一例为抢救旅客而返航、备降的航班,每次返航或备降平均成本约为10万元人民币,全年为抢救旅客就投入1000万元左右。近日,东航MU5029浦东—巴厘岛航班,因一名刚做过眼部手术的旅客突感眼部不适,而在起飞后不久决定紧急返航,飞机盘旋了两三个小时放油,按每吨航油5000元左右算,仅这一项损失就在万元以上,东航负责人表示耗油等损失均由东航承担。
其实在美国等地,包机医疗等空中急救医疗产业已较成熟,而在我国还处于起步阶段。比如,成立于1985年的国际SOS,拥有10架配备呼吸机、心电监护仪、自动体外除颤仪和输氧机等设备的“空中ICU”专机和专门空中医疗团队,空中救援是其核心业务之一,目前主要和各国通用航空公司合作,为客户提供医疗包机服务。
国际SOS北京中心医疗总监、资深飞行及急诊医生陈秦生预测,“中国的民航企业未来将会逐步与专业医疗救援机构合作,通过更加专业高效的模式、更顺畅的就医流程和专业航空医务人员的判断,来帮助需要救治的乘客。”陈秦生说,与国际SOS合作的航空公司会在乘客突发病情时,通过机上卫星电话联络国际SOS,我们的医生根据乘客病情表现、机上人员的施救情况及机载急救设备可用状况等提供建议和指导,“航空公司一般会根据我们的意见决定飞机是否返航或备降。”一旦备降,国际SOS会联络备降地的会诊网络,安排救护车和医务人员到机场接机。目前,国际SOS在全球有27个援助中心,能够使用我国95%(约200个)的民用机场和半军用机场,旗下飞机已覆盖全亚洲。
陈秦生介绍,统计显示,旅客空中突发病情中,32%属于神经系统疾病,如头痛、头昏等症状;28%属于肠胃系统疾病,如恶心呕吐、腹泻、腹部胀气、肚子疼痛等;另外还有心血管疾病、呼吸困难类症状及分娩等。“航空医学比较特别,高空缺氧和低压、及飞机未必能及时降落等条件,对急救医生的要求也有所不同。”陈秦生说,目前国内的专业航空医生还较少,应该有意识地多培养相关专业医生。
相关链接:哪些人不适合乘坐飞机?
1,出生不满14天的婴儿;怀孕期超过36周者的孕妇(32周至36周的孕妇乘机,需具有医生签署的诊断证明书);产妇生产后不满二周者。
2,处于极严重或危急状态的心脏病患者,如严重的心力衰竭;出现紫绀症状或心肌梗塞者。
3,严重的贫血患者。
4,急性鼻窦炎患者,严重的中耳炎伴随有耳咽管堵塞症的患者。
5,近期患自发性气胸的病人或近期做过气胸造影的神经系统病症患者。
6,大纵隔瘤,特大疝肿及肠梗阻的病人。
7,酒精或其他毒品中毒者;精神病患者。
8,近期进行过外科手术,伤口未完全愈合者。
9,霍乱、伤寒、发疹性斑疹伤寒等等传染病或疑难病患者。
(包括但不限于以上人群,有特殊状况的旅客乘机前应听从医生建议。)
文汇网记者 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