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九层妖塔》剧照。 (片方供图)
■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人点烛,鬼吹灯”,那些年追过天下霸唱小说的人,一定还记得这句话,也多半记得彼时这部网络小说被一致认作是无法改编成电影的文本。距离原著在网上开始连载9年有余,根据小说《鬼吹灯》之《精绝古城》改编的电影《九层妖塔》就将于9月30日上映。
如今被业内称作“中国第一大IP”的香饽饽当年缘何遭此论断?9年间,《鬼吹灯》从文字到影像又经历了哪些起伏?而即将与这部商业制作并肩接受千万粉丝检阅的,又怎么会是陆川这个身上贴着文艺标签的导演?关于“鬼吹灯”的谜团太多,而片方又“吝啬”得紧,至今才发布了两款海报与60秒预告片。只得管中窥豹,穿过几位主创零散透露的信息,探探这部玄之又玄的影片。
9年错过两位外国导演,只因他们不懂中国
早早被扣上“不可改编”的帽子,原因很简单,小说里的奇闻异事、上天入地大可藉由文字无疆驰骋,一旦要被具象化为实景,导演能否天马行空,特效能否出神入化,都是问题,且在9年前的中国影市,都是大问题。
因此,《鬼吹灯》从网络红文到孕育出影像,足足等待了9年,是在等国内电影工业的起步,更是在等一位合适的导演。这期间,小说作者天下霸唱拒绝过一次好莱坞递来的橄榄枝,他说:“故事里的风水、墓葬等元素都与中国传统文化紧密相连,这些内容美国人理解不了,而要把小说翻拍成美国版的,我也接受不了。”他认定,只有中国本土的创作者才能拍出这个题材的原汁原味。于是作者等来了中国电影圈几位传统大佬,小说共8部被一分为二,前4部版权归了中影,后4部归了华谊。之后,乐视、光线、万达等纷纷加入战局,这便使得今年就有两部“鬼吹灯”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先后面世。
中影这边拿到版权后即刻联系到一位美国导演,可折腾了大半年,对方鼓捣不出剧本,抛下一句“改不了”就不辞而别。所以2013年中影老板韩三平把4部小说递给陆川时,是有些不确定的,“需要自己写剧本,看完小说再答复拍不拍吧”,他留下这句话,走了。
大刀阔斧修改剧本,只因题材讳莫如深
韩三平押宝的是陆川,华谊找的则是《画皮》的导演乌尔善,选择迥然,但对于该片界定的纠结却是相似的。
这里有必要提下书名的由来。“鬼吹灯”并非灵异的神鬼志怪故事,而是民间传说里盗墓者的一个行规:在墓室一隅点一支蜡烛,取陪葬品时若蜡烛熄灭,则要把所有盗得的财物归回原处。在古老的中国,盗墓曾是一股潜藏于地下的暗流,“鬼吹灯”小说得以走红便是缘于它独有的深奥。作者借鉴了中国古代正史、传说以及现代异闻,不是严肃正经的教科书,而是重在追求一种奇妙隐藏于实际生活的想象力。甚至有人将它与《达芬奇密码》相提并论,认为那般“似是而非”混淆真实与虚构之间造成的波澜,即是小说最大的魅力。
然而,当代人面对如此题材却也难免窘迫——盗墓是违法的。这便是为什么坊间都把“鬼吹灯”称作“中国盗墓题材的开山之作”,但正式场合里只见“奇幻冒险”的字样。登载它的几个网站上,对其界定非常模糊,有把它归为惊悚类的,也有算作灵异类,还有的干脆将其列到玄幻小说范畴。而网文集结出版成书时,作者则认为它是探险小说。轮到电影制作,不但片名需要抹去“鬼吹灯”的痕迹,剧本也必须大刀阔斧地对盗墓行为进行重塑——指出其违法性,换上“考古”的合规身份。
陆川接拍商业大片,不像转型更像回归
说回陆川,小说读到一半时,他在脑海中竟与小时候的自己不期而遇。“当‘鬼吹灯’3个字敲到键盘上时,我仿佛回到少年时代,所有的梦想、幻想全都敞开。”导演说,和所有的男孩儿一样,他从小喜欢看斯皮尔伯格的《大白鲨》和《夺宝奇兵》。所以,在拍完《寻枪》《可可西里》《南京!南京!》和《王的盛宴》这些注重人性与社会的电影后接拍“鬼吹灯”,其实是种回归,与它是否商业片并无关系。
由导演亲自操刀将原著改编成剧本,对陆川而言,真真是家学渊源的优势。出生在文艺世家,从小在父亲陆天明和姑姑陆星儿两位作家的熏陶下,陆川的成长之路是被各种类型的文艺作品包围着、陪伴着的。初中时,他尝试写点作品,但每每被父亲丢回来,他不气馁,再提笔写,文章就在不断被否定中有了自己的模样。陆川说,他喜欢模仿莎士比亚的语境,写“火的战车在空中飞行”一类的句子,感觉自己特壮烈。
对于“鬼吹灯”,陆川调用了许多他个人的趣味来进行再创作,比如根据他工作经历设置的一个全新组织“749局”,有些类似“神盾局”,任务是密切监控各种灵异事件与超自然现象的发生。至此,电影的主线逐步清晰——先以“马王堆”“彭加木”等20世纪以来发生过的真实考古事件开始,引出1979年发生在昆仑山的神秘巨型怪兽出没传闻,随后由这些意外发现,开启了片中胡八一等人的冒险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