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是世界上第一只被确诊为患有高血压的熊猫,施飞宁每天都让巴斯按时服用降压药。 本报记者 赵征南摄
本报记者 赵征南
提起北京亚运会吉祥物熊猫盼盼,几乎家喻户晓,可盼盼的原型是福州的雌性熊猫巴斯,恐怕很少有人知道。曾经的巴斯,让周围的熊猫一见到它就退避三舍,举手投足间一副女王风范。
不过,在人类面前,它又展现出可爱的一面。漂亮的面庞、再加上后天学得踩晃板、打电话、骑车、投篮等绝技,让它成为熊猫界的大明星。1987年,巴斯受邀到美国圣地亚哥访问,即便每人只能看三分钟,还是吸引250万人,排五个小时的队前来参观;1990年,巴斯作为盼盼原型参加北京亚运会闭幕式;1991年,它又为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登台表演……
今年11月,作为内地最年长熊猫,巴斯将迎来它的35岁生日,这相当于人类的一百岁。日前,巴斯的生日庆典正式启动,其中包括拍摄《传奇巴斯》电影故事片、成立由35位明星组成的“巴斯星友团”,为巴斯写歌等等。
一般野生熊猫的寿命只有十二三岁,巴斯能活到35岁已是个奇迹,它的长寿秘诀究竟是什么?近日,记者前往海峡(福州)熊猫研究交流中心,对熊猫巴斯的照料团队进行了采访。
“阿姐”和“宝贝”亲密无间
“宝贝,你怎么还不起来啊?”清晨6时,饲养员施飞宁打开海峡(福州)熊猫研究交流中心2号馆舍大门,喊了几声,想让巴斯起来吃早饭。前一天晚上,巴斯的高血压犯了,鼻孔内侧出现一个清晰可见的出血点,有气无力,施飞宁扶着巴斯的手,直到深夜11点巴斯输完液才回家。
可巴斯却不为所动,叫不起来,小施试着推了推巴斯身子,拉它的手还挠它痒痒,可它只是用“可怜”的眼神凝视着小施,就是不愿意起身。
“巴斯现在既像老人又像孩子,虽体弱多病、老态龙钟,可却越来越粘人,有时还跟人玩闹。它就是故意不起来,看着吧,待会一段时间不理它自己就起来了。”施飞宁先退出笼舍,到旁边的厨房为巴斯准备早餐。
由于肠胃功能严重退化,巴斯享用了中心最新鲜的食材,而且每天都会“开小灶”。它的“老年食谱”经过饲养员的精心设计:竹叶200克、苹果100克、胡萝卜200克、窝头300克……再补充以适量的钙、铁、锌、硒微量元素,每一种食材都严格定量。即便吃剩下的,施飞宁也要将其称重,这可都是宝贵的科研数据。
“咔嚓、咔嚓……”施飞宁坐在一口铡刀前,将鲜嫩的竹叶熟练地切成头发一样的细丝。“巴斯现在也跟其它熊猫一样吃成片的竹叶,但我们还是要给它安排专业饭菜,给它加餐。”她说,有时下雨天,巴斯闻不到竹叶的香味,就不吃摆在笼舍中的竹叶,从而拉肚子,因此必须切成丝放在巴斯嘴边;同时,竹叶越细,对巴斯的消化越有利。
施飞宁将所有食材准备好后,将它们统统倒进巴斯的大碗里搅拌。此时,医疗组赶到准备给巴斯量血压。“正好让它边吃边量,巴斯肯定会配合。”施飞宁说。
跟预想的一样,几乎在小施准备早餐的同时,巴斯“起床”了。如今,远离四川老家的巴斯对福州的环境已经非常适应。它慢慢悠悠地爬到草坪上,靠在与它朝夕相处直挺挺的椰子树前,坐了下来。
随着年岁的增长,尤其是几次大病之后,巴斯对人越来越依赖,对照料人员也非常配合,和熟人基本上可以做到零距离接触。它乖乖地靠在树上,任凭医生拉出它的前肢绑上血压计。它还主动“贡献”出肚皮,让右侧的施飞宁将沉重的饭碗放在上面喂食。
无论何时面对巴斯,微笑都始终挂在施飞宁的脸上。她右手戴着透明的塑料手套,将食物捏成团,以便巴斯进食。她还不时地对巴斯说:“不要动啊,猫,哥哥姐姐正帮你量血压呢”、“阿姐慢慢喂,别噎着了呀”。
在施飞宁看来,聪明的巴斯是通人性的,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从1989年初次相遇到现在已有26年,巴斯老了,岁月同样在施飞宁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如今,44岁的施飞宁已和巴斯亲密无间,谁也离不开谁。血压量好之后,空出前肢的巴斯迅速用双手扶着碗,为施飞宁减轻负担。这样,施飞宁空出来的手除了不时地从上而下抚摸巴斯的胸口,帮助其更好消化,还可以擦拭自己满头的大汗。吃得差不多了,巴斯还会将头埋进碗里舔来舔去,尽量不浪费“阿姐”的心血。
饭后百步走。吃完饭,施飞宁还要领着巴斯在笼子里溜溜弯,锻炼身体。2002年,巴斯成功实施世界上首例熊猫白内障摘除手术,可是随着年龄增长,老花眼还是免不了的。施飞宁就把自己当作巴斯的第三只眼睛,不断地通过击掌和喊声帮助巴斯识别方向。
岁月不饶人,现在的巴斯步履蹒跚,走两圈就累得气喘吁吁,出一身汗。施飞宁就给巴斯递来了特制的凉茶,枸杞、红枣,金线莲……应有尽有。“和我们喝的养生茶差不多。”她说。
高血压胰腺炎没让巴斯倒下
要是在十几年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王”巴斯远不会如此温顺。那时其他熊猫看见巴斯都自动躲得远远的。看都不敢看,要是和巴斯对上眼,估计都得魂飞魄散。
但巴斯也曾为它的傲慢付出过代价。“过去巴斯的女王气质太重,有些熊猫躲着它的同时还嫉妒它,比如曾住在巴斯楼上的邻居,每天大小便就会偷偷地往楼下巴斯的庭院拉。现在巴斯的女王气质不明显了,周围熊猫的嫉妒心也变弱了,邻居间相处很融洽。”施飞宁说。
下午3点,又到了熊猫的吃药时间。降压药、保肝药,以及各种维生素……施飞宁用捣蒜窝碾成粉末之后配成汤药,巴斯吃着也苦得龇牙咧嘴,不过,经过长时间的磨练之后,巴斯还是会努力将药一滴不剩地吃完。
饲养团队如此细心的照顾都是为了避免险情再次发生。中心主任陈玉村研究员告诉记者,巴斯一生中有三次大难不死。第一次是巴斯4岁那年,四川老家箭竹大面积开花,极难觅食,后来又被鬣狗追赶,误入冰河河道,饥寒交迫的巴斯已走投无路。此时,宝兴县村民李兴玉发现了它,便立马解下捆柴的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身上,一头拴在树上,然后下冰河救熊猫。浑身发抖的李兴玉一步一步地接近快冻僵的熊猫,将其拉上岸,随后急忙点燃柴火,给熊猫取暖。渐渐地,熊猫苏醒过来,李兴玉赶紧煮了一大碗玉米糊给它吃。由于被救的地点名叫巴斯沟,李兴玉就给它取了“巴斯”这个名字。
第二次遇险,是高血压导致血管破裂。2001年初的一天清晨,陈玉村在巴斯的笼舍内发现血脚印。“当时就想着巴斯脚底被什么东西刺了,可它脚上都是毛,没法检查,只能持续观察。”后来,出血的频率越来越高。当年6月,巴斯的笼内又出现了一小滩血,陈玉村感觉到情况不妙,立即对巴斯进行了全身检查。
“CT正常,粪便正常,巴斯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陈玉村根据巴斯的表现怀疑,巴斯是因为高血压导致血管破裂。可当时没有一只熊猫被确诊为高血压,熊猫真的会得高血压么?
根据对比,巴斯的血压比上世纪80年代的基础数据高了2倍,比其他熊猫也高出了一大截,陈玉村初步确定,巴斯罹患高血压,这是全世界第一只确诊出患有高血压的熊猫。接下来的难题更是无解,什么药可以帮熊猫降压?时间不容耽搁。既然熊猫高血压的症状跟人类相似,那么或许也可以按人类方式治疗。陈玉村在万般无奈下,试着给巴斯服用人类降压药,幸运的是,巴斯的血压逐渐回归平稳。
第三次大考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是在2010年,巴斯30岁生日前夕突发急性肠炎并发胰腺炎,生命垂危。那年6月,巴斯突然昏倒在地,医疗人员起初以为这只是因为年龄太大,为它进行了输液。然而三四天以后,巴斯仍旧没有好转,并且出现了贫血症状,后来又陷入昏迷。病情是什么,无人知晓。
“我观察到它的粪便里有气泡,这是胰腺炎的症状,就按照胰腺炎对症治疗。”陈玉村说。“同时经过血液化验,发现血色素下降,急需输血。在危急时刻,我们科研人员之前的研究派上了用场,早就找到了和巴斯相同血型的熊猫,输什么血合适,输多少量合适都弄得很明白。要是出事情再找,可就来不及了。”
“我们一边组织抢救工作,一边做最坏的准备,通知北京中科院克隆小组订购机票,通知福建医大、福建师大等做好剖检、标本处理等有关准备工作,随时待命出发。当时就感觉,巴斯可能熬不过30岁了。”陈玉村现在回想起那一场大劫依旧心有余悸。在他看来,巴斯意志坚强,又得科研人员正确救治,这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两者缺一,巴斯可能都撑不到现在。
多次在巴斯身上进行的抢救过程,不仅挽救了巴斯,还贡献了很多熊猫医学上的宝贵经验,为巴斯的同类带来福音。“巴斯得过的病,别的熊猫再得,用什么药、怎么用就可以立刻执行,这将挽救大量熊猫的生命。”陈玉村说。
熊猫世界仍有太多未知
很多人都会想,福州既不是熊猫的产地,气温、湿度也与川陕甘相差甚远;而且福州也不像北京、上海,拥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和众多的科研人员,为何福州会成为我国重要的熊猫研究中心?这一切的关键在于,福州有一个以陈玉村为首的科研团队。
上世纪70年代,时任福州动物园园长的陈玉村向国家林业部门提出饲养熊猫的申请,获得批准。熊猫长期生活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原地区,高海拔、低气温,这与福州完全不同。两只熊猫来到福州后,很快就在福州炎热的夏季中出现了不适。“当时是5月份,没有空调,风扇不管用,熊猫像企鹅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茶饭不思,还恶心、呕吐、拉肚子。当时也没经验,就摸索着不断学习。先用冰块降温,拉一卡车冰块放在园内。熊猫趴在冰上,肚皮凉了,但背还是热的,容易感冒,得肠炎;后来又把熊猫转移到地下防空洞,可洞里潮湿,进去后熊猫得了关节炎。”陈玉村觉得,必须尽快模拟并接近熊猫原始的生存环境,他跑遍了福州市郊的大小山头,最后终于在鼓岭上建起了“熊猫山庄”,让熊猫夏天到山上避暑。搬上山10天后,熊猫青青就顺利产下了它的第一个孩子。
保护和研究熊猫需要大量资金,可在当年动物园的架构下,熊猫得到的研究资金并不多。于是,陈玉村的脑海中出现了成立专门的熊猫研究中心的念头。
要扛起研究中心这块牌子,首先得有熊猫,两只肯定扛不久。此后,只要有能将熊猫引至福州安家的机会,陈玉村都不放过。在团团、圆圆赴台之后,陈玉村利用其作为沟通桥梁的身份,向林业部门提出了要求:让圆圆的母亲雷雷来福州吧,和女儿离得更近,正好可以方便两岸交流。这个令人难以拒绝的理由最终使雷雷由川入闽,中心的熊猫数量增加到7只。
当然,争取熊猫不能光靠嘴,更重要的还在于科研实力。科研怎么做,陈玉村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做不了的,我能做。”陈玉村并未将科研重心放在更为人关注的熊猫繁育中,而是倾其所有投入到几乎“无人问津”的疾病研究和生命延续上。
这一点在巴斯的引进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上世纪80年代,就在首次为我国获得熊猫呼吸、心跳等无干扰生理常数后,陈玉村再次勇敢地向国家林业部门申请再要一只熊猫。“当时国家林业部门领导知道我们科研做得好,就一下子给了包括巴斯在内的两只,让我好好干。这种‘慷慨’让我都很吃惊。”他说。
随后,陈玉村团队继续努力,全面掌握熊猫初乳及奶的成分;率先发现严重威胁熊猫健康,造成急性死亡的急性出血性肠炎的病原菌为赖氨酸脱梭酶大肠埃希氏菌;率先报告熊猫急性胰腺炎、肠道霉菌、高血压病等,填补了多项学科空白。但陈玉村也坦言,关于熊猫,人类认识的空白还有太多。“我们为巴斯输过血,那是提前一个个配好的,如果熊猫能像人一样能快速鉴定血型的话,对疾病的治疗帮助会更大。”他建议,应尽快研究出熊猫的血型,为建立熊猫血库做准备。
“熊猫现存数量很少,每年能排出成熟卵子的雌性熊猫更少,我们哪敢用熊猫卵细胞做克隆研究,没有原始卵细胞,只能做异种克隆。”所谓异种克隆,就是取熊猫的体细胞与其他不同种动物卵子进行重构形成胚胎,在异种动物子宫内着床发育成个体。如果实验成功,就增加了熊猫繁殖的一种新途径。中心与中科院1999年开始合作进行的异种克隆研究,曾经有过突破性进展——作为“被选中的孩子”,巴斯的体细胞与兔子的卵细胞开始分裂重组,形成早期胚胎,这是世界上最早克隆出来的异种熊猫胚胎。陈玉村表示,熊猫克隆依旧面临很多难题,成功仍需慢慢等待。
驯化,为科研创造条件
现在的巴斯,仍会在饲养员的指导下保持一定量的简单运动,摇鲜花、招招手……不仅活动关节,还可以锻炼用脑。长期保持运动,让巴斯和其他老年熊猫相比拥有一个不一样的身体状态,它的肌肉和关节问题不大。
对于驯化,外界也有不利于野化、不尊重动物权利等质疑。在采访中,陈玉村反复强调,巴斯之所以能克服一个又一个坎,与它早期接受过人类驯化有关。他也一直主张对动物进行科学驯化,既增加运动量又为医疗、科研创造有利条件。
功夫熊猫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在早期来榕的熊猫中,个个都经过长期的驯化而成为运动高手,成为世界上最会表演的熊猫。1984年中英签署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时,青青和涛涛就代表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前往香港庆贺,在港岛刮起了一阵“熊猫旋风”。4岁来榕后便接受驯化的巴斯更是功夫熊猫中的大明星。在科研人员的帮助下,巴斯学会了蹬车、举重、投篮等20多项表演技能。
巴斯的首任饲养员名叫陈小玲,从1984年到1994年,陈小玲陪伴巴斯走过最风光的十年,“巴斯——熊猫女王”的美名在全世界不胫而走。巴斯刚来榕时,第一下就看对眼的陈小玲接受了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半年内让巴斯学会抱娃娃、坐摇椅、直立行走,同时不用麻醉就能为巴斯测体温、量血压和听心跳。她把家搬到了巴斯笼舍边的木屋,为了争取时间,陈小玲每天赶在巴斯睡醒之前5点就起床,让巴斯睁开眼一定看到她。晚上要等熊猫睡觉了她才能吃上饭。回房后还得拼命补课。最终,她成功了。
在她看来,让聪明的巴斯学会表演动作不难,难的是和熊猫的沟通。
对于巴斯的聪明,陈小玲赞不绝口。“它以前经常想办法逃走,比如会将一些驯化用的领奖台、木板等道具堆起来,站上去试着跳过玻璃围栏。”她说,关键熊猫是有野性的,自己曾被巴斯抓伤过;而且巴斯也有脾气,不乐意就不理人。面对它就要像对一个孩子那样,保持耐心,等它气消了,就和它多说说话,再用食物等去引诱它。慢慢地,巴斯掌握了越来越高难度的动作,踩晃板这样的麻烦事对它而言也不在话下了。
不过,目前我国已禁止批准熊猫从事表演活动,再加上巴斯年老体衰,“功夫熊猫”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驯化与杂技表演不能划等号
“研究中心不是杂技团,教它们表演更不是目的。上世纪80年代初,熊猫虽然已经开始了人工饲养。但是野性依旧的熊猫一般会拒绝人类的接近,我们想通过驯化让它们健康成长,并缩短熊猫与人类的距离,让熊猫听从人的指令,为深入开展科学研究奠定基础。”作为第一个大胆提出用驯化完善熊猫医疗以及科研的人,陈玉村坚持认为,远远地观察不行,隔着围栏也不行,熊猫与人的距离应当越近越好。
不接近,如何给它治疗?因为即便通过麻醉可以从熊猫的身上采集它们的血压、心跳等数据,但这些数据在麻醉剂的作用下的可靠性会有问题。最终,在多年的亲密接触中,陈玉村团队成功地和熊猫实现零距离接触。后来,工作人员不用麻醉和捆绑,对熊猫青青施行静脉输液长达一小时,创造了熊猫医疗史上的纪录;1981年首次为我国获得熊猫无干扰生理常数。
驯化的成果还体现在测血压上。工作人员现在每天都要为巴斯监测血压。起初,巴斯很敏感,一拉它前肢就会跳起来反抗。“还是要耐心。我不停地和它交流,慢慢摸它手臂,让它先适应这个动作,然后再把血压带在它面前打开,试着绑但并不真绑,就像跟它玩耍一样,同时配以喂食等行动分散注意力。慢慢的,两三个月后,它就会对人信任了,愿意量血压。”施飞宁说。
与此同时,与外界担心驯化会使熊猫身体机能下降相反,陈玉村恰恰认为,驯化得越久,运动量越大,熊猫的身体状态越好,这在巴斯身上有明显的体现。“部分熊猫的后腿力量很弱,这导致它们在爬跨交配中力不从心,而驯化的一个重点任务就是让它们直立行走,这可以增强后腿力量,让熊猫交配过程更顺利。”他说。
陈玉村认为:“巴斯的贡献,绝不仅仅因为它是个大明星,给人们带来无穷的欢乐;更重要的,它为科学研究提供大量宝贵经验,让后人救治熊猫少走弯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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