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图：电影《魔法黑森林》的电影概念海报；上图：设计师柯琳·阿特伍德为《魔法黑森林》中的“长发公主”、“女巫”设计的服装手稿。

星池

她是《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面具的创造者，她也是导演蒂姆·波顿的御用服装设计师，她就是本届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奖”提名之一、66岁的美国女设计师柯琳·阿特伍德。在奥斯卡影史上，她曾以《芝加哥》（2003年）、《艺妓回忆录》（2006年）及《爱丽丝梦游仙境》（2010年）三部作品，斩获当届“最佳服装设计”，并获得提名无数。

在第87届奥斯卡金像奖上，阿特伍德带着又一部童话作品——《魔法黑森林》进入评委视线。在奖项揭晓前，舆论纷纷预测阿特伍德是所有提名者中、最有实力冲击小金人的设计师，她将一路延续在成人童话题材上的锋芒。

“观众第一眼看到的是角色，而不是服装”

由迪士尼出品的《魔法黑森林》汇集了格林童话中“杰克与豆茎”、“灰姑娘”、“小红帽”、“长发公主”四个脍炙人口的故事与角色，是一部“一改再改”的电影。此前，同名作品曾是百老汇舞台上的经典之作，此次翻拍成电影，导演罗伯·马歇尔面临的挑战是，既要将电影构筑在童话文本的辨识范围里，又要做出超越性的艺术尝试。而这一挑战，同样是阿特伍德的挑战。揣摩剧情特点后，阿特伍德便与导演商定在“魔法黑森林”中，裁剪出“恰当与不妥”的服装语言。

这一点，在主要角色戏服中可见一斑。“长发公主”的服装草图，就最终定稿在了一件粉红色绷带礼服裙上。阿特伍德的创作思维是这样的路径：被囚禁在高塔上的长发公主，是禁锢的象征，她渴望着爱。第一次见到男性她会怎样？不顾一切吗，是的。阿特伍德想象着一个女孩勇敢地扯去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坐在痞痞的男孩后面，两人一骑摩托车扬长而去……“‘好女孩雅痞范儿’就是T台上的流行，我采用了一种略带苍白感的粉红色，和这种感觉十分吻合，”阿特伍德说，“在电影摄像机镜头前，服装面料是有表现力的、是有语言的。

如同这一件丝绸感的粉红绷带礼服裙，在《魔法黑森林》中，阿特伍德同时将“甜美”与“朋克”融为一处。梅里尔斯特里普变身巫婆后的“黑暗造型”同样令人印象深刻。“我将雪纺一层层堆积起来，用石蜡将它们固定住，制造出虽满是褶皱但依旧垂坠的感觉，巫婆本身就带着邪恶的感觉，她走过来，整个森林仿佛笼罩着一层肃杀感，这就是我要的感觉，”阿特伍德说。

“观众的第一眼会将重点放在角色身上，而不是服装；第二眼或放在戏服上，觉得理所应当；再一眼便会发现，这种理所应当的背后似还有千言万语。”欧美影评人士认为，观众眼中看到的服装虽并不是影片的“主角”，却在呈现影片艺术气质的整体性、独特性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就像是油画中的铺设、水彩中的渲染，在细节中若不用心，整个画面的美感将失去平衡。

在黑暗中能具有表现力，无疑是该片在服装设计上的点睛之笔。考虑到整部影片的故事背景发生在黑暗的森林中，阿特伍德为了能让角色被聚焦，特意在每个角色的身上制造出了“光感”，如果不仔细推敲，的确很难发现她的用心之处。她为剧中人物“小红帽”的裙子设计了两层，“外面一层是猩红色的，里面我衬了一个蓝色的底，小红帽在暗处行走时，就好像自带了光源。她还根据剧本的时间线索，在为每个角色设计第二套出场戏服时，会别有用心地降一个色调，以显示出他们在森林中生活的时间慢慢推移。她说，这就像是生活的可怕之处，会逐渐让一个人的内心变得复杂而沉重。“色彩情绪学？我不考虑。在我的设计中，蓝色并不代表忧伤。”

“最好的作品，给了蒂姆·波顿”

阿特伍德所设计的戏服被很多明星喜爱，就例如在《魔法黑森林》中扮演“大灰狼”的约翰尼·德普。导演罗伯·马歇尔甚至开玩笑，德普愿意来参演，其实是靠了阿特伍德的魅力。

德普和阿特伍德的确是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谊。从《剪刀手爱德华》到《爱丽丝漫游仙境》，每一次德普的“惊艳”之作都少不了阿特伍德的悉心装扮。“我认识约翰尼已经有20年了，我很了解他身上的特点，总会给他些小惊喜，比如在‘爱丽丝’一剧中，他手上的扳指就是我从eBay上淘来的。”

1980年，初来乍到纽约的柯琳·阿特伍德身上只有800美元，在一家大型服装公司缝制衣服上的标签吊牌。“那时的我什么都做，”阿特伍德在接受《赫芬顿邮报》采访时说。这位此后为60多部电影设计服装、享有极高名誉的设计师有一个勤奋的开始，直到现在她依然“什么都做”。除了影视剧外，芭蕾舞剧、舞台剧、广告商都是她的客户。但是阿特伍德坦言，自己最好的创作给了英国鬼才导演蒂姆·波顿，“只有一次，我对他的合作意愿说了‘不’，就是《查理和巧克力工厂》。但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很看重那次机会。”

与蒂姆·波顿的合作，让阿特伍德的创作充满了灵感，比如2014年的传记电影《大眼睛》。该片讲述了上世纪60年代，“大眼孩子”流行插图作家与其丈夫的一场版权纷争。由艾米·亚当斯饰演的女主角玛格丽特·基恩穿着随性却不乏精致，每当她画画时，会身着牛仔裤、平底鞋和白衬衫，这似乎是向玛丽莲·梦露致敬。这些关于上世纪60年代的想象，来源于杰克逊·波洛克等同时期画家的写实作品。而男主角沃尔兹·基恩的一身装扮，则是从毕加索的真实照片中读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