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首席记者 王彦

马一毛，有些贪小，有点独断，但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守护子女的人生梦想。《老马家的幸福往事》里，林永健演活了一位浑身缺点的好父亲。时隔4年，马一毛跨出国境，成为越南荧屏岁末年初最受追捧的角色。同一时间，张纪中版的《西游记》也走俏大洋彼岸。

2014年，中国向境外输出电视剧近9000小时。老外爱看啥？怎样的电视剧能在境外立足？相比美剧、英剧或韩剧，“华流”有可能吗？

无奈孙悟空太多，马一毛太少

“境外观众爱看古装剧，尤其是神奇玄幻题材。因为在他们眼中，这是与功夫、京剧同样神秘莫测的文化载体。”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际合作司副司长闫成胜说。回望国产电视剧20年的走出去历程，古装剧占比超过八成。其中既有《西游记》、新《三国》这般名著改编剧，也有《花千骨》《华胥引》这类网络玄幻题材登陆戛纳国际电视节。

可对于古装剧在输出通道上的独占鳌头，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孟建并不认同。“中国传统文化是富矿，但现时的中国更渴望被外人了解。”在孟建看来，古装剧在境外固然好推，但现实题材故事怎可放弃，“若‘中国梦’能化为生动的小故事、小人物登上荧屏，从长远看，这些小而美的现实故事完全能到境外市场分一杯羹。”

从这一层面看，《老马家的幸福往事》与2年前走进非洲的《媳妇的美好时代》堪称现实剧出国门的范本。慈文传媒集团董事长马中骏说，挑选怎样的剧集出国，“能引发当地人共鸣”是重要标尺，“老马家在30年时空转换里的跌宕人生，特别是改革开放后的追风逐浪，恰是越南人正在经历的生活。”从发生于中国上海的故事里看到自己的人生投射，这是越南观众喜欢“老马家”的重要原因。但现在的问题是，“孙悟空”太多，“马一毛”太少。

中国故事受欢迎，落地尚需“二把刀”

从今年开始，所有的海外影视作品进国内都需先审再播。国产电视剧走出去，也不会是简单地复制、粘贴，同样需要“二把刀”的加工。而走出去的国产剧，二度创作集中在重新编排、调整播放节奏。

电视剧领域专家、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郭艳民说，中国的电视作品里有许多中国文化独到的特色。一些电视剧走出去时，在保持特色的同时也按照当地观众的习惯和喜好进行了再创作。比如，“老马家”邀请越南专家介入台词与配音工作，带着当地的烟火气息，自然能在民间深入人心。因为巴金有过留法经历，所以根据巴金名著《家》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在销往法国时，巴老与法国的渊源就成为了宣传重点。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登上美国荧屏前，制作方将剧集重新剪辑，每集独立成篇，以适应美国观众的“周播”收视习惯。

要想境外的观众接受原汁原味的中国播出版本，就像我们接受原版英剧、美剧那样，有无可能？专家们直言，还需中国文化先行一步。

经济效益暂难求，打开渠道路漫漫

国产电视剧走出去，可喜可贺。但业内流传的另一种说法是：国产电视剧出口，卖的价钱过低，播放的影响力还是有限。

2013年夏天，《甄嬛传》登陆日本，BS富士电视台专门为该剧在社交网站上创建专页，以每天2到3篇的速度更新。专页上线一周内，日本网民点赞1400余个。

同一时期，美剧《绝命毒师》点赞为490万个，《生活大爆炸》更高达2600万个。尽管如此对比严谨不足，但巨大落差依然能在某种程度上显示出影响力的鸿沟。据北京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数据显示，国产剧出口主要在亚太，尤以东南亚为主。

即便走出去了，国产剧的海外之旅也未必与经济收益划等号。2013年，中国电视剧出口总额1.05亿元人民币，仅与韩剧输出到中国的营收相当。同年，韩剧在世界范围内的出口总额高达1.5亿美元。“主要原因还是题材上的狭隘与制作的粗糙。”郭艳民说，没有鲜明的特色，且跟风雷同太多，是阻碍国产剧远行的两只拦路虎。《媳妇的美好时代》走红，很快荧屏上就充斥各种“好时代”“幸福生活”，这样的视觉泛滥，国内观众有怨言，境外发行商更不会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