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钱蓓
杨浦区有702家社会组织,其中约300家活跃在社区———五年前,这样的社区类社会组织数量仅有现在的一半。以2014年上海市委“一号课题”为代表的社区治理创新风潮,使得“社区治理”变成沪上社会组织领域热门的“主攻方向”。
杨浦区近年新生的社会组织多是微型机构,5000元注册资金、几名工作人员、一间小办公室常常是它们的基础配置。但在60.61平方公里的转型城区,这些机构发挥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参与旧改征收,推动城区转型
从工业城区向现代城区转型,是杨浦区多年发展的主基调。旧区改造作为城区转型的标志性动作,在历年的政府工作计划中都占据着相当分量。上海首家专业从事房屋征收法律服务的社会组织就诞生在杨浦区。
2012年岁末,上海四维乐马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志愿者注册成立上海公义房屋征收法律服务中心,这家独立机构全程参与了杨浦区20多项重大工程和旧改基地的法律服务,为征收部门、征收事务所和被征收居民1.4万人次提供公益性法律咨询,调解各类矛盾650多起,在纷繁复杂的旧改事务中维系各方依法办事的底线。
中心理事长厉明说:“旧改矛盾不同于一般案件,不宜采取诉讼渠道解决,否则容易激化矛盾。化解旧改矛盾的主要方式是调解,但调解常常遥遥无期,一桩事情磨了几个星期嘴皮子,似乎看到了曙光,最后还是不成功,又得换人从头来过,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去年,杨浦区长白街道228街坊以史无前例的“居民意愿征询同意率100%、居民协商签约率100%、居民搬迁交房率100%”完成整体搬迁,律师团队为此进驻基地四个月,每天至少确保两位律师在场办公,常常忙到不得不在基地附近的小旅馆寄宿过夜。
播种“都市花园”,尝试社区营造
杨浦区民政局相关负责人表示,社会治理是“统筹社会力量、平衡社会利益、协调社会关系、规范社会行为”的过程,社会转型时期需要平衡利益、协调关系的领域非常广阔,为社会组织的发展成长提供了好时机。
社会组织介入社会治理的前提是政府愿意让渡一部分空间,把社会有能力承担的事务放给社会。2012年,杨浦区推出全市首个区级政府购买社会组织服务网站,为政府购买服务确立了“政府立项、公开发布、竞标评审、合同管理、评估兑现”的机制。区和街镇政府梳理社会治理事务,让渡出部分公共职能。五年来,杨浦区政府购买社会组织服务项目近千个,累计投入购买资金近1.5亿元。社会组织的服务内容从养老、助残、妇女儿童保护等传统领域拓展到矛盾调处、节能环保、社区营造等新兴领域。
上海本土的社区营造经验,很多从社会组织的新兴服务领域萌芽。这两年,从事自然教育及社区营造的民办非企业上海四叶草堂青少年自然体验服务中心在杨浦区带起一波“都市花园”潮流。这家机构对城区内诸多小型空间作了全新的开发,他们引入可食地景、香草植物,改造平凉睦邻中心100平方米屋顶;在创智天地的开放街区中打理社区花园,提供都市农耕体验服务;把鞍山四村小区的中心绿地命名为“我们的百草园”,带领社区居民挖土、刷栏杆、堆肥、种花、浇水、养护,共同维护绿地。这些花园正在改变人们对于公共空间的认知。
发掘社会需求,建立社会关系
2014年上海市委“一号课题”推动社会组织在社区治理中的积极作用,重点扶持社区生活服务类、公益慈善类、文化体育类、矛盾调处类四类社区社会组织。“一号课题”成果文件公布后,杨浦区率先在全市推出公益慈善类、社区服务类社会组织“降低注册资金至5000元”的优惠政策,后又推出直接登记、孵化服务、人才建设、科技类社会组织专项扶持等措施,形成扶持社会组织发展的政策体系。
成立于2015年5月的上海乐宜社工服务中心是这套政策体系的受益者。这家机构共有6名工作人员,提供专业社工服务与志愿者管理服务,成立当年参加了杨浦区民政局举办的公益创投活动,获得一个以关爱丧偶老人为主题的创投项目———政府公共服务通常关注的困难群体,丧偶老人相对“小众”;但在社会组织眼中,一些遭遇心理危机和社会关系危机的丧偶老人迫切需要关爱。这个项目深得社区居民欢迎,在今年1月被评为“杨浦区最具创意项目”。两年多来,乐宜迅速成长,在杨浦区多个街道运作了6个项目,服务对象扩展到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白领等等。
微型社会组织深入社区肌理,发掘社会需求,并提供解决方案,是上海城市大城“小”治的精细化手段。上海市社区发展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徐中振表示:“社会治理,最需要的是有活力的微观组织。”复旦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刘建军说:“社区治理的关键是建立人群的社会关系。为什么老人参与社区活动比较多? 因为他们的社会关系最为稀薄,需要重建和恢复。社会组织服务社区人群的意义就在于塑造社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