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谢笑添

这听上去似乎并不公平。在淡化奖牌榜之争的里约残奥会赛场，外界对俄罗斯代表团的缺席似乎并不以为意，然而上周，当神秘的黑客组织“奇幻熊”在入侵世界反兴奋剂组织(WADA)数据库并公布第三批被指利用医疗豁免权合法服用禁药的运动员名单后，所有的矛头却又同时指向了在过去一年饱受禁药风波摧残的俄罗斯人。

在此前已公诸于众的一连串名字中，包括了美国奥运体操四金得主西蒙尼·拜尔斯、网坛名将威廉姆斯姐妹等知名运动员，其中以美英两国运动员人数最多。该事件也成了继俄罗斯田径被指规模化服用禁药后，又一起足以震动世界体坛的大新闻。面对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的求助，向来与其私交甚笃的普京再度否认了该黑客组织行为由俄罗斯情报机构授意的传闻，一句淡淡的“无能为力”引来诸多猜想。蹊跷的是，当西方媒体或是谴责或是猜测黑客组织来历时，禁药审查中暴露的灰色地带却总在有意或无意地被忽略。

禁药审查存灰色地带

以略带学究气的眼光来看，目前为止，世界反兴奋剂组织所身处的依然只能算是争议而非丑闻。与早已坐实盗窃隐私数据这一违法行为的黑客组织“奇幻熊”相比，WADA依然占据着上风，毕竟在如今被曝出合法服用禁药的运动员中，尚未有任何一例被查出医疗豁免权为捏造。正如美国反兴奋剂机构负责人泰格特所言，“在每一个案例中，运动员都是在遵守国际规则的框架下，获得了所需用于治疗药物的许可，没有任何过错。”

然而，即便是此前与俄罗斯体坛有着诸多交锋的国际田联主席塞巴斯蒂安·科在捍卫WADA权力时也无法否认，医疗豁免权制度存在着腐化的可能，“(这一体系)　永远需要严密的监督。”只是，在WADA现行的审查体系下，科口中的监督只能通过该组织内部的自我审查。正如大威通过经纪人表示，自己的医疗豁免权缘自匿名独立医疗审查机构的医嘱，而这份决定性的医嘱却从未被WADA公开过。

在俄罗斯残奥选手被全面禁赛的当口，普京的不解与愤怒并不难理解。在他看来，当一些似乎很健康的运动员合法服用其他运动员不得服用的药物时，那些身体严重残疾的运动员却因被怀疑服用兴奋剂而缺席残奥会，这种现象超出了合理的范畴。“我们并不赞同黑客的做法，但他们所做的事情不得不引起全世界的注意。”俄罗斯总统如此表示。

令人疑惑的双重标准

如果不是“奇幻熊”这一系列的揭秘，或许外界永远无法从英国反兴奋剂组织口中得知，在该国里约奥运代表团中，有多达53名运动员在获得医疗豁免权的情况下合法服用禁药，更无法得知在向来以执法者身份示人的WADA内部，存在着如此巨大的舞弊空间。

蹊跷的是，黑客们所揭秘的这一切却似乎真的未能引起外界的太多关切。如果说巴赫的身份决定了其必须站在黑客对立面批评其行为的话，大部分西方媒体在禁药问题上的噤声，与其在对黑客组织身份穷追不舍行为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则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禁药风波引出了新的道德问题”，对于这一反差，彭博新闻社是少数敢于提出质疑的反例，“这件事情存在着明显的双重标准，几乎所有西方媒体都只报道了泄漏数据行为的违法问题，并不断追寻黑客组织的本源，却没有人谈及被揭秘的资料本身，但后者显然披露了更严重的道德问题。”

在彭博新闻社看来，WADA需严肃而又慎重地考虑改革如今完全缺乏透明度的审查程序，不仅因为该组织本身的信誉正随着越来越多的被曝光数据而摇摇欲坠，更重要的是，“这种不由得令人怀疑的做法只会加剧部分俄罗斯政府高官偏激的看法，即‘俄罗斯运动员的禁赛只是西方国家发动的政治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