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会议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举行的北约峰会7月11日发布公报，针对眼下多重而紧迫的国际热点问题，北约在表面团结之下暴露出诸多分歧。

首先，在俄乌冲突延宕、乌方反攻陷入僵局的大背景下，俄乌冲突无疑是本次峰会的重中之重。具体而言就是如何援乌和协调反俄。会前分贝最高的就是乌克兰的入约问题。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会前一再喊话，更是企图在此次峰会上利用战场反攻胶着的形势胁迫和挟持各成员国批准其“火线入约”；反观美国和德国等北约主要成员国，尽管竭力表示全力支持乌克兰，但囿于纳乌入约存在着与核大国俄罗斯发生正面武装冲突风险的顾忌，依旧拒绝向乌克兰发出实质性的入约邀请。美国总统拜登更是直言，鉴于北约条款要求，俄乌冲突结束前不会接纳乌克兰，以免与俄罗斯直接开战。

北约对乌克兰入约请求的冷淡态度，与在峰会前加强军事部署，达成冷战后首个全面对俄防御计划的举动形成鲜明对比，反映出北约对俄的矛盾心态：一方面，美国主导下的北约实际上已深深卷入俄乌战争。会议期间不仅成立北约-乌克兰理事会，使乌获得“平等地位”，各国更是宣布持续加大军事援乌力度，美国允诺提供广受谴责的集束弹药、法国将提供“斯卡尔普”远程弹道导弹等，借以安抚乌克兰和消耗打击俄罗斯，也籍此降低中东欧国家对来自“俄罗斯的安全威胁”的恐惧；另一方面，北约又不愿意直接被牵涉进与俄罗斯的正面冲突中，直面潜在的核威胁，这也体现在其公报中所谓“不谋求对俄对抗”条款中。

▲4月22日，人们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参加抗议活动，反对瑞典加入北约。

其次，相比之下，俄乌冲突爆发后衍生的瑞典入约问题似乎有了着落。此前，借口瑞典接纳库尔德武装分子、“纵容”抗议者焚烧宗教典籍等，包括出于国内选举考量等，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一直拒绝支持瑞典加入北约。但峰会前夕，善于利用土耳其的特殊地缘位置借力打力，精于利益算计和交换的埃尔多安突然要求北约中的欧盟成员国为土耳其入盟铺路，以换取土耳其对瑞典入约“开绿灯”，当然，其背后还有土耳其试图以此交换美方放行其采购F-16战机的交易。土耳其这种借助北约成员国身份作为杠杆，公然交易捞取自身利益的做法可谓精明。不过，埃尔多安此后能否顺利兑现其承诺，背后还有什么要价和算计我们不得而知。事实上，由于各国安全利益常有分歧，北约内部有自己小算盘的成员国恐怕不止土耳其一家，这也是冷战结束后北约自身定位不清、目标虚化的必然后果，北约从一个集体安全工具，逐渐沦为成员国借助安全形势变化捞取政治利益的博弈场。

再则，在美国主导下，部分国家持续炒作所谓“中国挑战”问题，北约的亚太四伙伴——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连续第二年受邀参加北约峰会，北约峰会公报也连篇累牍渲染所谓“中国威胁”，妄称中国的雄心和“胁迫性政策”挑战北约的利益、安全和价值观，对欧洲-大西洋地区安全构成“系统性挑战”。个中美国干涉域外事务及试图实现通过“北约亚太化”军事遏制中国的野心和图谋昭然若揭。然而，北约内部对于东进亚太却存在不同声音。法国总统马克龙公开杯葛北约向亚洲扩张，明确反对北约在日本东京设立办事机构。不难理解，对于大部分欧洲国家而言，更希望避免亚太地区发生冲突进而影响他们与中国的经贸联系，美日等国的“拱火”不符合大多数欧洲国家的利益诉求。因此，在此次峰会公报中未见任何此前吵得沸沸扬扬的有关设立东京联络处的条文或是佐证，北约内部对此的分歧一目了然。但美日试图绑架北约欧洲成员国，遂行“北约亚太化”图谋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作者：丁纯（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上海欧洲学会会长）

          纪昊楠（英国爱丁堡大学硕士）

编辑：陆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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