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日，在华盛顿，美国民主党众议员格里·康诺利在当地五月花酒店为沙特记者卡舒吉举行追悼会。|  视觉中国

到目前为止，美国和欧洲不仅在用言论游说利雅得，还通过持续不断的外交手段对其施压，迫使沙特相信政治改革势在必行，也是唯一的选择。毫无疑问，在卡舒吉的死亡事件上，如果利雅得被认定为幕后指使，这将严重损害沙特与美国、与欧洲的双边和多边关系。迄今为止，沙特阿拉伯还未采取任何行动以证明与此事毫无干系。

事实上，美国与沙特已经互相攻击了。特朗普声称，如果沙特被认定要对卡舒吉一事负责，那么沙特将会受到美国的严厉惩罚。尽管此后他收回了部分言论，但共和党领导人正敦促特朗普对该事件做出强硬回应。与此同时，沙特评论员Turki al-Dhakheel在阿拉伯电视台的一篇专栏文章中称，为应对美国可能实行的制裁，沙特正在讨论30多项潜在措施。

▲10月23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再次就卡舒吉被杀案表态，批评沙特杀害卡舒吉的行动。| 东方IC

但目前任何一方都未对此做出官方回应，这表明双方都不会像上述言论中所表现的那么冒失草率。

沙特与美国、与欧洲之间的关系是多层面、多面向的，这种关系并非只是基于石油和安全合作建立起的单一贸易关系，尤其沙特与英国、法国之间的合作，已经超越单一领域，涉及军队、情报机构、教育、金融等多个领域。因此，这些合作伙伴对沙特的重要性不容质疑。尽管这些伙伴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盟友，但他们之间有长久的联系，正是因为这种持久的联系，使得他们共享安全和经贸利益。同时，这种联系是建立在双方对保持中东地区稳定的共同追求之上。因此，这意味着，美国及其盟友根本不可能简单地割裂与沙特的特殊联系，也不能终止对沙特出售武器，因为这是一项长期、复杂的政治投资，无法像使用开关一样随意开关。

与此同时，沙特也不会像特朗普所预测的那样，轻易地替换军火供应商，转而从俄罗斯购买军火。其实，这种猜测十分荒谬，因为沙特必须考虑到俄罗斯和中国与伊朗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个因素会直接否定从俄中两国购买军火的可能性。毕竟，购买军火的贸易行为不能和谁为之提供安全保护混为一谈。

无论喜欢与否，沙特仍将和欧美的合作伙伴们彼此需要，相互依赖，特别是美国，此时更将沙特视为反击伊朗的重要棋子。另一层面来看，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对王储萨勒曼的国内改革项目投入巨资，并在很大程度上期待通过该项目的成功，进一步巩固沙特国内以及该地区的稳定局势。基于此，美国及其西欧盟友都不希望看到美国与沙特的关系面临风险，也不希望看到改革议程遭到破坏。

相反，他们需要重新调整对沙关系，并协商具体方案，以限制美国和沙特的媒体出现激进和冒失的言论；同时，他们也希望看到沙特能够实施采取切实有效措施，以推进政治改革，恢复国际投资者的信心，并对本地区稳定做出贡献。

为了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应该实行以下举措:释放女性改革者、社交媒体活动家、商业领袖和神职人员;禁止任意拘留;遵守法治;与卡塔尔达成妥协;致力于也门问题的解决;更重要的是，终结冲动的“外国冒险主义”。

然而,以沙特和加拿大外交危机一事为例，当时，沙特政府命令8000多名沙特学生离开加拿大学府，并威胁从加拿大的高等机构撤资，这些表现足以证明沙特，利雅得坚决不能容忍公开批评或被西方决策者在公共场合评头论足。因此，美国和欧洲盟友需要利用它们的影响力，让沙特领导者恢复理智。

可用多种外交手段给沙特高层施压，如降低外交关系、撤回大使(尽管目前没有美国驻沙特大使)、取消对利雅得的访问、推迟部长之间的会晤等。这样一来，萨勒曼就会难以招架，很可能会选择妥协，因为在决策过程中，他倾向于更为保守和共识化的方式。

如果上述措施仍不起作用，那么美国国会和欧洲国家议会等重要机构还可以实行更为强硬的措施，包括对高级决策者实施制裁，但这将最终损害沙特及其合作伙伴的集体利益，也会严重损害双边关系，并对所有牵涉在内的国家造成危害，对沙特本国更是如此。毕竟，沙特除了在也门发动战争之外，还与伊朗、土耳其和卡塔尔陷入了地缘政治冲突中。因此，美国和欧洲盟友须积极劝服萨勒曼国王，为了国家的未来，只能继续改革。

作者：尼尔·奎利姆（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

编译：刘琳（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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