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法国前总统萨科齐接受完审讯后脸色疲惫地离开警察局。

21日晚，法国前总统萨科齐因涉嫌非法接受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巨额政治献金被法国司法部门以“被动腐败”“竞选收取不正当资助”“隐匿利比亚公共资金”等多项罪名正式起诉。尽管他被拘24小时后已获释回家，但仍处于司法监控之下。若其罪名坐实，萨科齐或将面临十年牢狱。

其亲密盟友、法国前内政部长奥尔特弗也于20日接受警方问询。

萨科齐对检方指控矢口否认。据费加罗报报道，萨科齐曾对法官表示：“自从2011年3月11日起，我一直生活在这种污蔑的地狱之中。”

对于萨科齐此次被捕，法国政治界反应不一。萨科齐所属政党共和党现任党主席沃基耶称：“被起诉不一定意味着犯罪。”在这之前，他也曾公开表示,这种拘留是“侮辱但无用的”。此外，多位共和党骨干也纷纷表示支持萨科齐。

左派态度明显不同。社会党候任第一书记、国民议会“新左”党团（NG）主席奥利维耶·富尔表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每位公民都应协助接受法庭问询。社会党资深政治家、2007年总统大选候选人罗雅尔的态度则颇为耐人寻味：“尽管条件困难，司法仍在进步；广大公民们有权知道，当年选举双方是否资源平等。”

萨科齐与利比亚关系匪浅。2007年，萨科齐开始促进法国与利比亚之间的关系正常化。同年，卡扎菲访问法国，受到法国政府高规格接待。这是卡扎菲几十年来首次访问西方国家。在访法期间，卡扎菲于爱丽舍宫门口搭起非洲风情的帐篷，惊呆各国媒体。此后，虽说在地中海联盟这一问题上存在分歧，但法利关系始终保持平稳。直至利比亚冲突，法国一直被视为和利比亚关系最好的西方国家。

2011年，利比亚政府军与反对派爆发冲突，法国一反常态，在对利比亚出兵这一问题上争当“急先锋”，不仅首先承认反对派为利比亚合法政府，也首先对卡扎菲政权发起空袭。可以说，卡扎菲政权最终覆灭，法国贡献甚巨。与此同时，2011年3月，卡扎菲之子赛义夫在接受采访时，透露萨科齐曾接受利比亚政治献金用于总统竞选。2012年，法国媒体Mediapart率先发表了一份来自利比亚档案馆的文件，披露了卡扎菲疑似资助萨科齐的一些详细信息。2013年，法国司法部门开始就此事展开调查。

据《世界报》报道，此次萨科齐被拘捕问询并被最终起诉，与多位卡扎菲时期要人提供新证据，从而增加对非法资金的怀疑有关。此外，在过去几周，法国司法机关掌握了2015年从亚历山大·杜里家中搜出的相关文件。亚历山大·杜里被指认为卡扎菲和萨科齐的中间人，于今年一月在伦敦被捕。

萨科齐的利比亚政策对法国影响巨大，而且本身争议颇大。2011年法国对利比亚“突然翻脸”，被认为是萨科齐欲提前“挣政绩”，以赢取2012年选战胜利，因而受人颇多诟病。利比亚冲突带来的难民问题直至今日仍在影响法国，为法国的安全与社会稳定带来了很多麻烦，也为法国极右翼势力的趁机崛起创造了条件。

萨科齐卸任后一直官司缠身。2013年，由于牵涉欧莱雅女继承人利莉亚娜·贝当古政治献金案，他险些被送上法庭；2014年7月1日，他更因涉嫌探听司法机密和腐败被法国警方拘留。此外，他在政坛的复出之路也并不平顺。2016年，萨科齐参与总统大选党内初选，但在首轮就惨遭淘汰。

但萨科齐并未放弃重回政坛的努力。据法新社报道，共和党内部人士透露萨科齐正准备复出。被司法羁押前几周他还频繁亮相，在参议院就自己2008年的宪法修订发表演讲，并向媒体展示自己的文学品味以及对于运动的热爱。他是迄今为止右派中最后一个赢得总统选举的政治家，在共和党内部一直地位超然，深受尊敬。费加罗报认为，沃基耶始终公开支持萨科齐，一个重要原因是萨科齐在共和党内地位十分重要，假如对他横加指责，会招致党内异议人士不满，从而导致党内分裂。

萨科齐不是法国历史上第一个因腐败问题被起诉的总统，其前任希拉克总统也曾于2010年因贪腐问题而被司法部门传唤。这也不是萨科齐第一次被拘留。但这次萨科齐无论是否能够洗清罪名，都将严重影响他的政治声誉，甚或彻底打碎其复出之梦。但也应该认识到，在西方现代政治和司法制度中，前任甚至现任国家元首接受司法调查亦是常事，对萨科齐“政治献金”案的后续进展，仍需进一步观察。借助其自身和律师的辩护，以及政治盟友的帮助，萨科齐尚未失去所有翻盘的机会。

杨鹏宇（上海外国语大学助理研究员）

图：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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