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贸易战阴云密布，但坚持多边主义仍然是G20中大多数主要经济体的“共识”。

今年G20首次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3月19日—20日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贸易战、数字经济、加密货币等议题成为本次财长会议上各方热议的话题。

在当前逆全球化、贸易保护主义大肆蔓延的背景下，G20机制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从会议成果来看，尽管会议存在一定的分歧，但仍取得了相当多的共识。

美财长姆努钦会上放言“准备好为维护美国的利益而行动”

在贸易战的问题上，中国、德国等大多数国家强调要坚持自由贸易，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美国则坚持本国贸易利益优先的立场，突出公平和互惠贸易的原则，提出要解决贸易失衡的问题。

3月17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和德国总理默克尔通电话时指出，中德应该成为新型国际关系的推动者，致力于维护经济全球化和多边主义，支持贸易自由化，反对保护主义，加强在二十国集团等多边合作，共同维护并完善国际秩序和经济治理体系，维护和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而美国财长姆努钦却在G20会议期间表示，“我们需要准备好为维护美国的利益而开展行动，捍卫公平和互惠的贸易，贸易战总会有遭到报复的风险，但考虑到美国国内的市场规模、经济规模以及巨额的贸易赤字，我们不惧怕贸易战。”

综合这两种立场，G20会议一方面强调了自由贸易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提出要解决全球贸易失衡的风险。针对主要经济体之间爆发大规模贸易战的担忧，G20提出要“在主要经济体之间进一步开展对话和行动，在7月份财长会之前提出一套系统的政策参考方案”。

▲世界银行行长金墉（中）出席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

是否对互联网公司进行国际征税引发激烈争论

在数字经济的问题上，当前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为世界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新动能，但也给就业和税收的问题提出了新的挑战。据世界经济论坛预计，到2020年，人工智能将取代全球超过500万个工作岗位。因而，如何处理好效率与公平、资本与劳动、技术与就业的矛盾成为G20的一项重要任务。

在税收问题上，数字经济给国际税收带来的挑战在G20会议中引发激烈的争论。3月16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了《数字化带来的税收挑战》中期报告，提出现有的国际税收规则不对互联网公司进行征税，导致传统公司无法与数字公司进行公平竞争，因而需要重新界定公司的物理存在和数字存在，根据G20之前所达成的“在利润和价值创造地进行征税”原则，对互联网公司进行征税。

欧盟税收和海关事务专员莫斯科维奇则表示，国际税收规则不对互联网公司征税，这是一个全球性的挑战，欧盟将在3月底之前出台对全球大型互联网科技公司进行征税的计划，税率为2%左右。与此针锋相对的是，美国财政部在OECD报告发布的当天，发表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指出美国坚决反对任何国家单独挑出互联网公司进行征税的倡议，大型互联网公司为美国的经济增长和创造就业做出了重大贡献，征收“多余的”税收将制约其发展，对工人和消费者构成伤害。

作为对两种立场的折中，G20提出，将在7月份财长会议上提出一份供各国选择的政策选项清单。对于OECD的税收报告，G20表示，数字经济对国际税收的影响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欢迎OECD中期报告对此问题展开的分析，承诺将在2019年进行一次更新，并在2020年之前通过基于共识的方法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案。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右）和美国财长姆努钦（左）在会议上交流。

建议进一步评估加密资产的负面影响

比特币和加密资产也成为此次G20财长会的另一个争论话题。作为全球首批拥抱加密资产的国家，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表示，不能忽视加密资产和区块链这种新兴的金融科技可能会对提升金融体系的包容性和效率所产生的积极影响。而法国财政部长勒梅尔和德国财长阿尔特迈尔则表示，法德两国对比特币有着同样的担忧，已经就比特币的风险联合撰写分析报告及监管建议。时任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也指出，比特币和加密资产可能引发系列挑战和问题，如非法交易、洗钱和恐怖融资、可能会影响货币政策的传导。加密资产虽然规模较小，但社会影响较大，不容忽视。

对此，G20同样采取了一种折中立场，强调比特币不是一种货币，不具备主权货币的关键属性，而应被看成是一种资产。这种资产既可能对提高金融体系的效率和包容性发挥积极作用，也可能会对消费者保护以及反洗钱、反恐融资、反逃税造成负面影响，为此，G20要求在7月份之前必须拿出具体的应对加密资产的政策方案，同时指示国际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审查加密资产是否符合国际反洗钱和反恐融资的标准，评估是否需要采取多边应对措施。

总体上看，这次G20的财长会是在各方分歧较为突出的背景下召开的，尤其是各方在贸易战、数字经济、加密资产等敏感话题上存在着不同的看法，但从G20作为当今世界国际经济合作最高平台的角度看，坚持多边主义仍然是G20中大多数主要经济体的“共识”，如何更好地发挥G20机制在当前全球经济治理中的作用，正考验着各国经济决策者的智慧。

文：朱杰进（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

图：视觉中国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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