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宋时轮

宋时轮曾三度入党。在之前被“开除党籍”，以非党军事教员身份踏上长征路，直到红一方面军胜利到达陕北，他担任红十五军团作战科长之后，才恢复了党籍，此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党的组织。

优秀的“非党”军事教员

1934年初春，我父亲宋时轮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受伤痊愈后，踏进了向往已久的中国工农红军大学的校门。后因“AB团”嫌疑，他被开除了党籍。被“开除党籍”之后一个月，他因考试成绩优异，被红大调任上级指挥科的军事教员。1934年10月，红一方面军开始长征。为适应形势的需要，中革军委决定组成红军干部团，红军大学编为干部团上级干部队，团长陈赓，政委宋任穷，参谋长钟纬剑，上干队队长萧劲光，政委余鸿泽。在长征出发前，钟纬剑找父亲谈话：“由于你有一些军事技术，现在准备带你随学校出发。”

我父亲并没有因为被开除党籍而消极工作，而是积极认真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在长征路上，他经常讲些古今中外的战斗故事，启发学员正确看待形势，增强战斗意识和信心。

据父亲回忆，当中央红军行至大渡河安顺场渡口的时候，国民党为了动摇中央红军的军心，用飞机撒下传单说：毛泽东要成为石达开第二了。看完传单，他召集上干队的学员，给他们讲太平天国石达开在大渡河畔全军覆没的故事，他告诉大家，今天，中央红军也来到了这里，前有敌人扼守渡口，后有几十万国民党的追兵，但石达开的悲剧绝不可能在红军身上重演，因为红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不同于石达开率领的农民军；红军是工农子弟兵，与工农群众有着密不可分的血肉联系，不似石达开的队伍那样脱离群众；红军有着铁一般的纪律，石达开的农民队伍纪律涣散……他鼓励大家说红军的队伍也有根，它的根深深扎在人民群众之中，所以，红军队伍肯定能经得住狂风暴雨的袭击。大渡河是阻挡不了红军的脚步的，红军最终一定会战胜艰难险阻，战胜敌人，从胜利走向胜利。

中央红军用最短的时间顺利地越过了大渡河天险。上干队的学员们无一不佩服父亲这“非党”军事教员对党的忠诚和所拥有的睿智和谋略。

▲油画《直罗镇大捷》

优秀的军团作战科长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与红十五军团会师后，先后派出一批同志到红十五军团工作。11月3日，中国工农红军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命令：恢复红一方面军番号，红十五军团编入红一方面军序列，军团长徐海东，政治委员程子华，参谋长周士第，政治部主任郭述申。我父亲担任司令部作战科科长。

毛泽东亲自找我父亲谈话，要他出任红十五军团作战科科长，协助参谋长主管部队作战。我父亲带着委屈表态说：“这么重要的部门派一个被开除党籍一年多、至今没有予以恢复的非党干部去是否合适？”毛泽东问：“怎么回事？”宋时轮如实地陈述了事情的原委。毛泽东说：“用人之长是组织的事，恢复你的党籍也是组织的事，请你服从组织安排，愉快地到红十五军团报到工作。”毛泽东的话，让我父亲心情格外激动。

当时，蒋介石调集东北军五个师，沿葫芦河构筑“南北封锁线”，采取先封锁，后“东西对进，南进北堵”的战略，企图将红军主力聚而歼之，达到摧毁陕甘苏区的目的。红一方面军首长看透了蒋介石的心思，计划着直罗镇战役。这个战役是我父亲到红十五军团参与部署首次作战行动。11月19日，彭德怀、徐海东、周士第、郭述申、宋时轮和作战科全体人员勘探地形。在直罗镇东南，彭德怀手指一个土寨子对徐海东说：“这个土寨子敌人可能会占它。”徐海东考虑：这个寨子是全镇的制高点，为敌所用，我们会吃亏；如能为我所用……我父亲走近徐海东并发表意见说：“开始肯定为敌所用。我们攻入镇内，才可能为我所用。不过，轮到为我所用时，我已无大用。”徐海东将手臂一挥说：“讲得好！拆它个精光！这个事就交给你了。”我父亲随即向叶建民、张竭诚交代，调一个营来，连夜平毁它。

勘察地形回到驻地，周士第与我父亲和全科的同志一起分析研究军团的兵力使用，绘制作战要图。我父亲亲自动手草拟了一套战斗文书，提出方案，部署诱敌进入直罗镇。11月20日，敌先头第一O九师分三路沿葫芦河谷及南、北山地向直罗镇推进，在阎家村北山担任警戒的部队为了诱敌深入，示弱抵抗，使其进至黑水寺，当夜即被红十五军团分割包围。

11月21日，红一军团和红十五军团同时对直罗镇发起攻击，国民党第一O九师几次向北突围都被击退，师长牛元峰率残部500余人退入镇东南的土围子待援。23日夜，牛元峰组织突围，被红十五军团消灭，牛元峰毙命。

直罗镇战役结束后不久，由军团政治委员程子华以及钱钢介绍，我父亲再次入党。后经组织确认，他的党龄从1927年算起，从此他再也没有离开过党组织。

（本文作者为宋时轮之女）

——摘编自《我的父辈在长征中》，王太和主编，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