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夫妇和孩子合影

自1983年起，我因建“李白烈士故居”，与李白烈士夫人裘慧英、烈士之子李恒胜、烈士之孙李立立一家三代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我常听裘妈妈讲述李白如何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收集情报，在艰苦的条件下保护党中央的电台联络，在三次被捕入狱后经受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保守党的秘密，直至牺牲。

李白15岁就加入了共产党。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湖南也发生了“马日事变”。血雨腥风的日子里，李白的革命信念毫不动摇，毅然参加了农民赤卫军，并跟随赤卫军参加了秋收起义。1930年8月，李白辞别家人，随红军队伍移师江西，成为一名红军战士。1931年6月，李白由第四军调往红军总师，被选派参加第二期无线电训练班，毕业后被调入五军团十三军任无线电队政委。

1934年10月，李白参加了长征，喊出了“电台重于生命”的口号，并将其作为一生的座右铭。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李白被党中央派往上海建立秘密电台，架设延安与上海的“空中桥梁”。1939年，纺织女工裘慧英（共产党员）在组织安排下，以假夫妻身份配合李白工作，一年后，经组织批准，二人结为夫妻。解放战争中，李白向党中央提供了大量的国民党战略部署情报，为解放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李白在上海隐蔽战线斗争的11年中，曾三次被捕。第一次是在1942年中秋节的前一天。裘慧英回忆说：“当天买了两个小月饼准备明天吃，晚上一群日本宪兵突然包围了我们家，他们在屋里乱搜一气，发现了电台，我们两人同时被捕。日本人把我们分别关在两个房间里进行逼供。拿了块大铁板，压在我腿部，几乎将我的腿骨压碎了。一个女特务走进来，对日本人说：‘这么年轻的姑娘，让她看看她丈夫在受什么刑，保准她会讲出来。’于是，我被带进李白的房间。只见他被绑在老虎凳上，胸上一道绳，腿上一道绳，砖头一块一块从脚后跟塞上去，在塞到第三块时，绳子和骨头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垫到第五块砖时，人便昏死过去了。”日本人还不罢休，用老虎钳把李白的手指甲一个个拔下来，每拔一个问一声：“说不说？你是什么人？”李白始终回答一句：“我是中国人！”敌人用电刑折磨李白，把电线绕在他身上，然后通电。电流从他身上流过，李白一声惨叫，昏死过去。看到丈夫被这样折磨，裘慧英比死还难受，大叫：“你们要他死，就一枪打死他好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一个月后，裘慧英被释放了。经党组织多方营救，李白在被日本人关押折磨了10个月后也终于出狱了。上海与延安的上空又响起了“永不消逝的电波”。

1948年12月30日凌晨，李白刚发完三份特急电报，国民党特务便冲上了位于黄渡路107弄15号的三楼阁楼，李白迅速采取应急措施后，发出了最后三个紧急符号：“同志们，永别了，我想念你们。”当即被捕。

1949年5月7日上午，裘慧英抱着五岁的儿子在看守所窗口对面的阳台上，最后一次见到了李白。李白安详地说：“事到如今，对个人的安危不必太重视，现在全国快要解放了，革命即将成功，我们无论生死，总是觉得非常愉快和欣慰的。”当晚，特务头子毛森根据蒋介石对此案亲批的“坚不吐实，处以极刑”的命令，将李白等12名地下党员秘密押至浦东戚家庙杀害。此时，距上海解放只有20天，39岁的李白牺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摘自《炎黄春秋》2019年第十一期

作者：吴德胜
编辑：金久超
责任编辑：徐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