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传》张新奇著 岳麓书社(2019年5月版)

以城市为对象的图书近年来颇有不少，如《深圳传》《珠海传》等。这本张新奇的《南京传》，洋洋洒洒50多万言，九个章节，从史前一直写到清代。几千年的江南旧地，千余年的江南古都，各种资料浩如烟海，各种人物不胜枚举，但如何取舍，怎样裁剪，这就要看作者的眼光与判断了。张新奇有意避开大家耳熟能详的资料，他对六朝之前的南京，不吝篇幅，进行了富有个性的解读与诠释，这就使他在《南京传》中的“史前”“先秦”“帝国”“两汉”，大致占了整部书的三分之一篇幅。读者一般习惯于六朝烟水的南京，即使提到棠邑、越城、冶城、金陵邑，也大多语焉不详，而张新奇却把此前的南京加以大大地丰富与诗意化了。面对汤山古猿人、伍子胥父子与棠邑、西楚霸王的乌江自刎，张新奇不吝笔墨，极尽铺张，很见功夫。

张新奇梳理打量南京，别致而富有诗意，颇下了一番硬功夫，他自称是以南京为立足点的一次纯属私人动念的精神旅行。六朝粉黛的南京，他着眼于历史的细节，勾勒历史嬗变的残酷，对苏峻、侯景祸乱南京虽话语不多，但笔锋犀利；对王谢的代表人物也都有提要勾弦的生动呈现，“庐山之下了一场大雪”，简直是《世说新语》的现代散文版。隋唐时期的南京，他说南唐三主，也说南京浩劫、黄巢起义、杀人越货，多少令人发指的人间惨剧，被张新奇一一钩沉罗列。宋元时期的南京，似乎乏善可陈，但张新奇还是耐心考察，说到南京当时的福利制度、贡院与选官，说到南京当时的人物风流，张新奇笔下的辛弃疾好色、贪财、杀人如麻，很有点颠覆辛稼轩这位大词人的意味呢。明清时代的南京，尤其是明代之初，自然是南京这座古城最为精彩炫目的华章，而张新奇着眼于朱元璋祖上在江南的苦寒经历，这位奇特皇帝经营南京的特立独行，细细读来，无重复雷同之感，看得出他在截取材料上很动了一番心思。

张新奇写《南京传》，虽然大多是历史上的南京往事，云烟过往，但他不是满足于人文轶事的津津乐道、历代城市空间变迁异同的锱铢必较，他有着强烈的批判与审视意识，对所涉及的人物，都有一番自我的判断，删繁就简，要言不烦。《南京传》还有一《图解金陵》作为附录，不无拾遗补缺的意味在。别致，诗意，另辟蹊径，跳脱畅达，还真是一部很有点个性的《南京传》呢。

作者：雷雨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