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介甫致符家钦书信》书影
9月末,美国汉学家、英文版《沈从文传》作者金介甫来到上海参加“思南读书会”与读者见面,他作为嘉宾,与中文版《沈从文传》作者张新颖对谈“沈从文传记的三十年之旅”。金介甫是最早写作沈从文传记的外国人,与传主沈从文先生有过亲密接触,与中译本译者符家钦先生有过信件往来。
金介甫著《沈从文传》经符家钦翻译,自1990年出版以来,在海峡两岸已有多种版本流传。今年6月,经重新校订又更名为《他从凤凰来——沈从文传》出版。活动间隙,金介甫收到了新书《金介甫致符家钦书信》,这些书信记录了《沈从文传》中译本成书前后的翻译、出版等情况,起讫年代为1988年-1999年。陈子善先生为之写序,并提前在9月初的《澎湃新闻·上海书评》发表予以推广。
这是几位书友合作的成果,属于业余研究者的“玩票”行为。应该写下这些参与者的姓名,策划:徐自豪,编注:鲍知非,翻译:禄春、赵凤军,审读:李东元、吴心海。
这批书信大部分出自徐自豪的个人收藏。他从旧书网分批拍卖所得,因看到书友的相关文章后萌发整理编印的想法,同时与金介甫和符家钦家属联系得到认可。金介甫还热心提供了一批他与沈从文的合影,可以说也是本书参与者。
经过一年的翻译、编著、审读以及修改后大功告成,而且华丽丽地制作了平装、毛边及精装三种版本。如果说《沈从文传》是金介甫、符家钦两位先生的完美合作,那么《金介甫致符家钦书信》的参与者也应该得到同样的称赞。
沈从文接待金介甫,1980年夏
这些书友基本上来自一个微信书友群,群中有的专事旧书刊交易,有的单纯收藏居奇,有的挖掘故纸后面史料掌故。天南海北,各逞其能,遇到湮没的旧资料,免不了月旦人物。陈子善先生也活跃在其中,毫无违和感,坊间早有他“上得殿堂,进得课堂,下得弄堂”的口碑。陈子善几十年来的学术生涯横跨雅俗两界,打通了学术圈和收藏界的藩篱,在学术建树和成就上珠玉纷呈。《金介甫致符家钦书信》的编译成功,除了收藏者的慧眼识珠,还需要策划者发愿组织人手,抱有相同的情怀毕其功于一役。他们苦于缺少项目资助,幸于不用科研考核,更无职称晋升之忧,省却论文格式之羁绊,引用的资料具有唯一性和权威性,因而产生出生鲜活泼的佳作。这种现象在当下网络时代更显蓬勃之势,一部《郑天挺西南联大日记》问世以来,除了通常的书评文章,衍现了许多涉及多学科的论述,如枝头著花,引人瞩目,其中不乏业余研究者的手笔。
显然,在人文学科的场域中,所谓的“民科”仍有一席之地。学术圈及学院派注重论著的理论架构与文本内容的分析研究,却疏于历史资料的寻找、整理与研究,其中有诸多因素在起作用。一位朋友担任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主编,曾经对考证性论文投稿婉拒说:“我们需要学理性强的文章。”这个空白历史性地落在非专业人士的身上,并且已出现许多公认的名家学者,一些现成的结论也因史料的发现而改变。《金介甫致符家钦书信》以纸成书,以书存史,成为国际视域下沈从文研究的一项新发现的重要史料。它也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料的一次实证研究,具有较高的学术意义和参考价值。借一位书友吉言:这部小书只是开始,更多美丽即将呈现。
有论者言,“人文‘民科’作为规范之外的存在,他们的经验具有个体性、主观性、边缘性,以及分裂和冲突的特征,因此不能当作‘噪音’被屏蔽,而应该作为学术体制的一种有益刺激和补充,这类似于牛虻的作用”。比喻总是跛脚的,牛虻是牛的体外之物,常会遭到被牛尾巴甩打的命运。作为整个学科构成与建设,不如直接比之为牛尾巴,去甩打牛身上最坚实的部位,挠挠它的痒处,俗称“活肉”。
作者:成玉
编辑:周俊超
责任编辑:薛伟平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