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依附了人类灵魂的猫》瞿新华著 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

导演胡培青在辅导演员林妙可录制广播连续剧《歌唱祖国》

■毛时安

剧作家瞿新华送给我一本他新出版的剧作集《被依附了人类灵魂的猫》，厚厚的一本书里，收录了他近几年创作的各类形式的剧本，其中不乏获奖作品，且大多我都陆陆续续地读过。记得我还主编过他的另一部剧作集《秋日私语》，所以我对瞿新华的作品是了解的、欣赏的。瞿新华书中的这十二个作品具有极其鲜明的特点，他以饱满的激情投入，传递了强烈的社会责任和时代精神，以丰满的人物形象和扎实的故事内容，创作出了真实感人的作品。他是一个弘扬正能量，在艺术上有积极昂扬的精神品格追求的作家。

瞿新华在其作品里坚持高扬理想主义的大旗，这种理想主义应该是源于英雄情结。罗曼·罗兰说过：真正的英雄主义只有一种，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作为一位曾经十四次获得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十一次获得国家级评奖一等奖的优秀作家，瞿新华创作的领域很广：话剧、小说、电视剧、电影、广播剧他都有涉猎，并且时有佳作。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便作为《屋外有热流》的编剧之一，在戏剧界声名鹊起；由他创办并担任总策划和开篇编剧的上海名牌栏目广播剧《刑警803》更是曾经风靡一时，至今还为许多人津津乐道；他创作改编或担任制片人的电视连续剧《忠诚》《黑冰》等，在荧屏上掀起过收视风暴。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里，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创作理念，满怀热忱和激情。他“试图让自己的创作贴近现实，反映现实，干预现实，摒弃莺歌燕舞似的庸俗歌颂，摒弃无病呻吟似的情感堆砌，摒弃故弄玄虚似的商业操作”，扛着理想主义的大旗前行。瞿新华说：“作家往往是被生活中的某些东西真正感动了，他才会进一步地去积极思考。”所以他的作品，都是把自己的感动倾注其中，用更充沛的情感去感染、激发读者、听众和观众，让人看到这个世界更多的光辉。

收录在这部剧本集的十二部作品，呈现了瞿新华创作的多样性和独特的探索。作品中有广播剧，有话剧，也有电影和电视电影剧本，构思精巧、风格各异。《保卫理想》是一部反腐倡廉题材的作品，创作这类作品，很容易落入矛盾冲突简单化、人物脸谱化的窠臼，但作者却以既简单又复杂的人物关系，爱恨交织的矛盾冲突，跌宕起伏的情节设计，悬念不断的故事演进来营造艺术化的真实氛围，再现主人公诚挚的情感和神圣的理想，在高扬主旋律的同时，更凸显了其艺术价值。《被依附了人类灵魂的猫》是作者为数不多的实验性话剧剧本，把它作为这本作品集的书名，可见他对这部作品的偏爱。作品具有表现主义戏剧的风格，采用的却是非常“中国化”的手法，层层递进的主题，将现实社会中的银行抢劫和抽象的善与恶的灵魂搏斗，通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纠合在一起。剧中只有男女两个角色，既是有着各自社会身份和背景的现实人物，又代表了人类灵魂的抽象概念：善与恶的搏杀。而电视电影《黑白对抗》则有别于一般的悬疑片，它一开始就将真凶暴露在观众面前，用逆向的叙事结构，把传统的侦破剧“如何找到凶手”的过程变成了“如何找到证据”的梳理，构思别样，出人意料，充满智慧和意趣，给人以完全不同的体验。这十二个剧本中，我读得最细的、最深入的当属《歌唱祖国》，这部最初是广播剧，后来又改编成话剧的作品，曾让我持久地激动，持久地沉思。我们耳熟能详的歌曲《歌唱祖国》以词曲浑然一体的完美结合，在共和国的音乐史上，无论就其传唱的广度、次数，其卓越的音乐品质，还是其饱含深情地对祖国的歌唱，都可以当之无愧地被赞为中国人民的“第二国歌”。然而，就是这样一首歌曲，其创作时的动人情景却鲜为人知；创作这首伟大歌曲的音乐家，他的生活、他的经历更是鲜为人知。

剧作家在深入采访的基础上，充分展开想象的翅膀，以浪漫主义的气息架构了《歌唱祖国》的词曲作者王莘和奥运会高唱《歌唱祖国》的小歌手之间超越时空的天地对话。一个是历尽人间沧桑的老人，一个是满怀童心的孩子；一方面是对漫长人生的详尽追索解答，一方面是稚气未脱的好奇追问。一老一少的问答之间，词曲作者艺术生涯中的一个个令人难忘的片断，以散点透视的方式，自由而无拘束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正是这种浪漫的构思，使作品获得了一种与歌曲相一致的诗性的审美气质。它是叙事的又是抒情的，它是故事和情节的，又是情绪和诗歌的。作者精心设置的生活和艺术、祖国和个人、历史和现实三组关系，在剧情的推进中始终纠结在一起。在王莘饱含深情的回忆中，时光仿佛又回到了1950年9月15日秋高气爽、晴空丽日的天安门广场，这一共和国成立之初彩霞满天、朝气蓬勃的年代，激起了音乐家的满腔豪情，打开了他灵感的闸门，那些如诗的歌词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伴着列车行进的节奏雨点般地倾泻到手边仅有的烟盒纸上，这首伟大的歌曲由此诞生了。作品始终突出了个人和祖国，国家兴衰和个人命运不可分割的关系，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解放”。剧作同时还展现了“文革”中音乐家经受的精神炼狱及其对祖国的忠贞信念，因为他深信“我们勤劳，我们勇敢，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作品强化了历史和现实的联系纽带，激发我们珍惜曾经的历史中国，更加珍惜不断“从今走向繁荣富强”的现实中国。

这部话剧在上海演出后，又越过重洋，在美国洛杉矶能容纳三千人的帕萨迪纳大剧场成功上演。一部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作品，获得了长达二十多分钟谢幕的礼赞，编剧因此而获得了美国国家文化艺术委员会颁发的“中美文化交流杰出贡献奖”。这无疑是一次具有开创性意义的文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