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5月18日以一场贯穿全天的“特别直播”，为沸腾的“五五购物节”再添一把火。说它“特别”，主要是因为“主播天团”的身份特殊——闯进镜头、面对网友、“卖力吆喝”的，都是政府官员，包括上海市副市长，以及多位区领导。

这场引发普遍关注的直播，在B站上的热度很快就突破百万。除了吸引眼球，同时也引发出一个话题：正在打造“数字新基建”“在线新经济”，着力培育新动能、新增量的上海，如何创造流量、用好流量？流量能否被视作城市的一种公共产品，被政府部门认真“运营”？

一个特别的舞台

5月18日是世界电信日，这个本身拥有强烈“数字生活”属性的日子，正好被上海借力打造出“信息消费云峰汇”。未来一个月，全市将紧扣“数字赋能消费新时代”主题，推出100多场活动，为5G+、智能网联汽车、智能设备、在线服务等信息消费产品和服务造势，凝聚市场信心，创造网络流量。

5月18日上午的“云峰汇”主会场，安排得有点不同——开场前很多人发现，除了观众席正前方的舞台，会场侧翼留出了同样体量的大空间，一字排开摆着汽车、机器人、CT机。等到主持人请出当天的“大牌主播”——市委常委、副市长吴清，大家才意识到，这个“副舞台”原来就是市领导带货的“直播间”。

并无“带货”经验的吴清，5月18日在镜头前不仅轻松自然，更有难得的“专业范”。对于台上几款技术含量很高的产品，全程脱稿的他谈起参数、指标都是如数家珍，还坐进上汽新一代智能网联汽车的驾驶舱，演示了人工智能语音系统的交互功能。此外，他还时不时抖个包袱，比如用当红主播李佳琦的标志性语言造势：“O-M-G，买它，买它。”

副市长的“卖力”，为之后区长们的直播作了表率。下午，杨浦、闵行、嘉定、金山、松江、青浦等区的区长、副区长相继登台，联手演献三个多小时的直播“大戏”。直播中，网络端流量始终保持在高热度，网友们对区长们纷纷点赞。

一次特殊的创造

确切地说，5月18日这场以“信息消费”为主题的直播，可能算不上是一次“带货”，因为登上这个舞台的，都是“非一般”的产品。

比如，吴清推介的“三大件”——汽车、服务机器人、CT机，都是上海高端制造“嫁接”人工智能技术的新成果，迄今从未正式登上过电商货架（事实上也没人会买一台CT回家），网友也无法下单。

这群“主播”营造网络热点，与其说是为“带货”，不如说是以特殊的方式，为“上海智造”刷出一个新风口；与其说是销量创造，不如说是为上海的产业和技术优势做了一次流量创造。

该如何看待这一波跃动在新经济背后的“新流量”？

事实上，比起李佳琦和薇娅、口红和面膜，产业领域与互联网的距离向来要疏远得多。但随着时代的变化，隔膜正在消解。正如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江小涓所言，疫情仿佛启动了一场意料之外的广泛试验，为亿万人群和企业培养了在线消费习惯。

除了电商、买菜，这场“试验”更引人注目的变化，是托起了在线教育、互联网医疗、远程办公，以及建立在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5G等“数字底座”之上的制造业变革风潮。在线经济的重心，也与“新流量”一同，在从消费端向企业端迁移。

着眼于危中寻机、化危为机，上海近期提出打造“在线新经济”高地，公布了“4个100+”行动计划，核心就是创造良好的环境和生态。就“在线新经济”发展而言，“新流量”本身就是一种环境，就是一种生态。

一些待解的问号

流量是有限的，创造流量与合理配置流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除了企业之外，政府可以为新经济背后的新流量提供服务与支撑。

在5月18日的直播中，虽然政府官员“站台”与代言的是一家家具体的企业和产品，然而整个直播间却更像是上海新产业、新模式的一次整体展示。网友们的关注与点赞，也更像是对上海品牌的整体认同与共鸣。从这个意义上说，5月18日的“信息消费云峰汇”，本身就是一次由政府引导的关于公共流量运营的探索。

事实上，为了培育在线新经济、为“上海智造”引流，在昨天的直播之前，上海已经借助首届“工业品在线交易节”，第一次尝试了组团式、大规模的工业直播。记者随机采访了几家企业后发现，虽然只是因为疫情才开始尝试直播，但有了两三次经验之后，这些企业都决定要投资自建一个永久直播间。可以说，在政府与企业之间，已经就培育新流量初步形成了共识。

运营流量是一个“技术活”。直到目前，产业互联网的格局远没有消费互联网那样成熟，有大量数据与流量仍未有效开发与整合；此外，工业界也一直缺少真正有影响力的“网红主播”，如何有效运营“新流量”，这是留给全行业的问题。

当然，将消费互联网的流量概念简单移植到产业端并不一定合适。制造业的价值实现，需要依托长长的产业链；同时，在高度细分的行业格局中，还存在大量“隐形冠军”和“小而美”，如何面对这样的环境，有效合理地配置流量，也值得认真思考。

作者：文汇报首席记者 张懿
编辑：周辰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