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在新剧《一元钱》中饰演女主角孙慧娟（右一）

中学时代的周恩来由于他的聪明才干和热心为大家办事，深得同学们的信任。从当时来说，他就读的天津南开学校的教育是比较进步的，也很有特色。周恩来在校学习期间先后担任过校刊《校风》的总经理、演说会的副会长、国文学会干事、江浙同学会会长、新剧团布景部副部长、暑假乐群会总干事和班干事。从这么多的头衔就知道学生时代的“总理’’是一个十分活跃的人物。

周恩来对早期中国话剧的认识和实践、探索，是在话剧史上的第二个历史选择的关键时期。当时，新剧运动在一两年之内就遍及全国，文明新戏成为中国剧坛上的璀璨新星。然而从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来说，新剧与西方话剧相比，尚有相当的距离。因为新剧多数缺乏剧本，仍然用中国旧戏曲的幕表制，仅有一个故事框架，角色是分派制，由演员即兴表演，加之受纯商业化的影响，逐渐堕落为市井恶俗之物，面临将被时代唾弃的境地。就在这种情况下，时年16岁的周恩来，正式加入了矢志探索严肃认真话剧的教育界名流张伯苓校长领导组建的南开新剧团，被推举为布景部副部长。

1914年10月17日，南开学校举行建校十周年庆典，准备演出宣传妇女解放、破除封建迷信的新剧《恩怨缘》，因南开无女生，且世俗又有男女不能同台演出之风，剧中的女角色一时找不到适合的人演。有着愿意在各方面锻炼自己的周恩来，接受同学们的建议，冲破世俗偏见，自觉反串扮演女角。由于他认真排练，揣摩剧情表演出众，倾倒全座，一下子成为南开学校的最佳反串名角，先后在十多出新剧中反串女主角，如《恩怨缘》中的烧香妇、《一元钱》中的孙慧娟、《仇大娘》中的范慧娘、《千金全德》中的高桂英、《华娥传》中的华娥、《老干金全德》中的童男等，并在京津两地演出，获得了观众与专家的好评。天津的《大公报》《益世报》等十多种大小报纸在报道评论中都表扬了周恩来扮演的孙慧娟，当时报纸上的大字标题分别是：“演出轰动津门”、“周恩来扮演孙慧娟倾倒全座"、“美哉，周恩来反串妙龄女郎”、“南开学校应邀去京城演出”。

周恩来等人在北京演出新剧《一元钱》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据南开学校话剧运动的史料记载，北京青年会赠送写着“誉满京师”四个金光闪闪大字的贺匾。有一篇评论文章，说周恩来扮演的孙慧娟：“头戴珠翠，高领掩衿，身穿粉红暗花缎小袄，右手系一方帕，下穿一色的绸棉裤；身姿窈窕，庄重矜持，身材纤长匀称，面容清秀文静，有一种诱人的个性魅力；演出的分寸感恰到好处，吐词轻言细语，节奏分明，优美动听，羞涩中含有真诚纯朴，伤心落泪时肩头微颤，形神毕肖，把一个爱情纯洁忠贞的少女，刻画得入木三分。”另有一篇报道说，著名京剧男旦梅兰芳先生看了《一元钱》的演出后，请周恩来等人座谈，切磋男女反串的表演技艺。

▲周恩来在南开读书时的照片

1949年7月，第一次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期间，周恩来接见著名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时笑谈了这件往事，他双手抱肩，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深情地回忆说：“30年前，南开校庆，我们排演了话剧《一元钱》，北京青年会邀请我们赴京演出……”梅兰芳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位赫赫有名风度翩翩的中共领袖，就是当年南开男扮女装的青年学生。他略迟疑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您在《一元钱》里演一个女子。演过之后，好像我们还开了座谈会。”据《南开学校第十次第二班毕业同学录》之《周恩来》名录中记载称周：“君于新剧尤具特长，牺牲色相，粉墨登场，倾倒全座，原是凡津人士之曾观南开新剧者，无不耳君之名，而其于新剧团编作饰景尤极赞助之功。”

——摘自《我看红墙内外》，万伯翱著，文汇出版社出版

作者：万伯翱
编辑：金久超
责任编辑：徐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