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日晚《新闻1+1》栏目中,白岩松连线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成员李兰娟,针对网友特别关注的问题进行答疑,同时还与第一批抵达武汉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综合监护室副主任医师郑霞和央视记者董倩进行连线,带来武汉最新消息。
白岩松:今晚(28日)6点,在杭州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分离出了3株新型冠状病毒的毒株,它意味着什么,是否意味着我们离拥有疫苗已经很近了?
李兰娟:对!我们分离的新型冠状病毒的毒株,现在我们有了疫苗的种子株,把疫苗的种子株培养,可以变成疫苗株。通过疫苗株我们就可以制备疫苗。
白岩松:我们离拥有疫苗还有多长时间?是不是还需要长一点的时间?
李兰娟:对,这个制备疫苗要有个过程,在疫苗种子株出来以后,要通过细胞株的培养,这个过程要真正拿到疫苗株的话,还要一个月,然后这个疫苗株拿到以后,还要进行一些方面的检查、检测,还要半个月,出来后,还要通过鉴定部门的鉴定,通过有关国家一期、二期的验证。从前面我们拿到疫苗株是一个半月,然后还得需要半月审批的过程才能够出来。
白岩松:昨天一天新增的病例数达到了1771例,超过了最开始40多天的总和。您怎么判断这个数字?是否正在靠近峰值?
李兰娟:这样的增加在我们的预计当中,因为前一段时间从武汉输出到各个省,通过二代,甚至三代的传播,前面这些感染者都已经发病了,现在应该说已经是一个发病的高峰期。我们国家采取了严格的封城,对武汉减少了大批的感染者流向全国。所以在这次封城以前到全国各地的人,以及在武汉本地的人,它的潜在问题到现在正好是到达了一个发病期,所以现在应该是一个高峰期,所以现在的增加一点也不奇怪。
白岩松:这个峰值会持续多长时间,离衰减还会有多远?
李兰娟:这个我们也在不断的预测,关键是我们对于已经感染的人全部隔离了。对于那些隐性感染的人全部找到了,感染的人全部隔离了,那么通过14天的潜伏期在隔离以后,那么新发的感染率就要慢慢的往下降了。担心的是有的地方隔离不严格,传染源没有全部查出来,还隐藏在那里的话,那么这一个就会使得病人不能一下子控下来,所以严格的查处感染者,严格的隔离是非常重要的。
白岩松:今天公布的数字,大家看到疑似的病例接近7000,但是进行医学观察的还超过4万,它是怎样的一种转化?是否意味着未来还会增加很多的确诊病例?
李兰娟:这个疑似病例既然已经报告了,我相信这些人都已经隔离了,这当中肯定有一部分人要变为确诊病人,但是他们已经隔离了,转化为确诊的病例,这个是我们在预期当中也并不可怕,数量适当的增加也是在我们的预算当中,只是最怕的就是我们还不知道的隐性感染者,所以要严格的防控。
白岩松:今天国家卫健委提出新型冠状病毒可通过接触传播,是否意味着我们要管手了,我们是否要戴上手套,是否要改变自己的一些动作?
李兰娟:这个提出来是非常重要的,除了呼吸道传播以外,还可以通过接触传播,也就是说病人呼吸道出来的飞沫可能会污染周围的环境,所以当我们的手到处摸的时候,有可能在手上得到污染和感染,所以我们要提倡大家要洗手,勤洗手是非常重要的。通过这个来切断传播途径,所以规定了飞沫传播和可能接触传播,让大家更重视来切断传播途径,来加强洗手通道,改善卫生习惯,使我们的预防工作做的更好一点。
白岩松:我们用戴手套吗?平常是否要防止,比如说还没有洗的手去触碰脸或者眼睛?
李兰娟:在医院里我们的医务人员接触患者,在接触污染物质的时候是应该戴手套的,但在外环境当中毕竟这个量是有限的,所以只要勤洗手就可以了。
白岩松:今天(28日)有这样一个信息,没有症状的患者或者说是传染者也会传染,怎么看待这一点?我们要防范什么?关注什么?
李兰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要关注这一类人,他们自己没有感觉到接触有疫情的人,事实上他已经接触到了感染者,所以他就感染了,但他又不知道。这个事情给我们预防带来很大难度,但现在我们有一种非常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利用大数据的信息化手段,就是你本人不知道你周围的人是感染者,但是大数据它会告诉你,你作为接触的人可能是疫情感染者。今天在浙江也碰到一位,他本人说他患病了,他说我从来没接触到武汉来的人,也没有接触到什么感染者,但是他被感染了。然后我们从大数据一查,发现他已经接触了三位是来自于武汉疫区的,所以现在大数据互联网时代把每一个人的流动情况可以摸得很清楚,所以我们现在同SARS时不一样了,有这样好的现代化技术和手段,应该得到充分的利用,发挥它的作用来更好的发现传染源,控制传染源。
白岩松:现在这几天跟你刚来的时候,医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郑霞:我是24日的早晨去金银潭的医院,然后直接入住的是他们的ICU。我们发现那里的病人病情非常的重,因为都是危重病人。有一些医生病倒了或者是累倒了,所以人员相对紧张,工作压力很大。经过这几天的调整和比较多的医务人员来驰援以后,人手多起来了,大家整个的诊疗规范已经规范起来和流程化起来。
白岩松:网友非常关心的是治疗的方法,既然没有特效药,我们采用什么样的治疗方法?尤其是康复者会有后遗症吗?会不会二次传播?
郑霞:新型冠状病毒的肺炎其实大家的未知数是很多的,所以从现在的病情发展开始出现的第一批的一些病人,尤其是重症到恢复阶段病人,功能学的角度上恢复了,但是影像学角度上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至于到后期会否有纤维化的一些情况,其实大家还是有待于动态观察的,所以现在确实很难给您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
白岩松:现在还缺什么吗?
郑霞:我仍然觉得缺得最多的还是有专业技术资质的ICU,或者是感染呼吸(科)的一些大夫和更多的防护用品,这个还是最现实的一些问题。
白岩松:我听说由于缺防护服,一脱防护服就不能用了,所以很多的医生都不敢喝水,甚至不敢上厕所,是这样吗?
郑霞:实际上是这样子的,我们的护理人员他们要进去的话,一般好的情况下是4小时能轮换,如果排班需要或者人手少的时候,甚至是6到8小时,但是防护服的一次脱卸就需要花非常长的时间,而且还有风险,所以大家都是尽量少喝水,这样的话,一是节省防护服,第二个是减少感染的一些风险。所以相对来说在那里工作确实是非常辛苦的。
白岩松:今天很多人在手机上都看到了,说昨天武汉的老百姓晚上的时候打开窗户唱歌,你是否听到了?今天大家讨论的重点是什么?建议又是什么?
董倩:在唱歌之前,武汉的老百姓几乎每一个人手机上都有这样一条信息:“在家隔离的武汉人今晚组织一个大型的活动,晚上8点组织唱国歌,到时候大家打开阳台窗户唱就可以了,晚8点不唱不散”。如何解读?第一层是幽默,当我们谈到大型活动的时候,往往不是演唱会就是开幕式,或者是运动会、演唱会等等,这叫大型活动。但是昨天晚上的这个大型活动参与者是留在武汉的900万自我隔离的武汉人,这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型活动,而且门槛非常低。只要你打开你的阳台窗户,扯开嗓子唱国歌就可以了,你就能够看到在困境中的武汉人还是有自娱自乐的这种精神。第二层是乐观,你想想悲观的人会唱歌吗?那么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他们选择的是用唱,唱什么歌?两支,第一支《义勇军进行曲》国歌,第二支《我和我的祖国》。国歌是每一个中国人都熟悉的旋律,不管是谁,不管在什么地方,天涯海角,这个共同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中国人都是一个人,那就是中国人,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另外《义勇军进行曲》,这是我们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恐怕也是武汉人的一种心声。第二个歌是《我和我的祖国》,武汉人选择自己把自己这样的一座城市封闭了起来,对外隔离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选择自断与外界交流,让更多的地方有更少的感染,这应当说是武汉人给全国的一个贡献。
白岩松:您在2003年的时候您是浙江卫生厅厅长,现在您作为专家给政府的建议是什么?觉得还应该多做一些什么?有没有更严厉的对策应该实施?
李兰娟:我觉得一个突发的传染病到来的时候,政府的防控,尤其是对传染源的发现和传染源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国家也是在短期内,对武汉进行了封城,宣布了乙类传染病甲类管理,全国各地现在已经对疑似的也进行隔离医学观察。对病人全部收治进行观察,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来源:央视新闻
编辑:范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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