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多年来有得书和购书的记录习惯。2020年(庚子年)年末,当我翻开 “购书纪事本”查阅庚子年得书记录时,发现本年度购书不多,书友和学友赠送的题签和签名本却多达十余种:
钱汉东著《江山胜迹——钱汉东中华名胜题刻选》,台湾财报文化出版社2月第1版,签名本
1月4日收到“上海鲁迅研究”编辑李浩签名本《鲁迅研究杂集》(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9年8月第1版)。李浩多年致力于鲁迅文化研究,又在上海鲁迅纪念馆任职和负责编辑工作,凭借其得天独厚的资料优势和个人的努力,不断有像《民俗与时尚——鲁迅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等文章面世,《鲁迅研究杂集》就是他多年鲁迅研究的结晶集。同月22日收到了原上海文艺出版社资深编辑修晓林的题签本《林深不知处——与共和国一起成长》(文汇出版社2019年10月第1版),其在扉页上题曰:“岁月凝深情,携手文学路!” 晓林是老编辑也是老作家,笔者也是老作家,咱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又都爱好文学和写作者。所以上述10个字的题词颇为贴切,寓意深刻,表达咱俩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要携手前进的愿望,也是我的心声。3月10日收到老作家王晓君题签本《斜阳半城》(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8月第1版)和《人情多在回眸》(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6年7月第1版),其在扉页上分别题曰:“云可赠人”和“书能下酒”,以“共勉”。其寓意是文人要云游天下,把读书当作每天饮美酒般的必修课,这与古人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异曲同工之妙。晓君以长于撰写沪上文化名人而名扬上海滩,而且凭其个人之力,创立了富有沪上文化特色的《海派文化》报,受到上海读者的青睐和好评。3月20日收到原《新读写》社长、文化学人钱汉东赠送的签名本《江山胜迹——钱汉东中华名胜题刻选》(台湾财报文化出版社2月第1版)。全书收录了钱汉东为全国各地名胜古迹题写的120余通碑匾及用散文形式撰写的20余万字文稿,是一部集书法碑刻与学术研究为一体、融文学艺术与名胜古迹为一炉的文化艺术集精装本。笔者和他相识于上世纪,由于年龄和志趣相近,我们一见如故,成了文友。步入新世纪后,我们常有聚会,聊读书、谈写作和互赠签名本。其说得好: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有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上帝的恩惠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但后天的交友和努力是关键,甚至影响人的一生。这大致也是他真情实感,人生体验,是他人生最放光彩的金玉良言和思想精髓。
胡申生编著《从上海大学(1922—1927)走出来的英雄烈士》,上海大学出版社2020年5月第1版,封面
6月29日收到老同学、教授、社会家胡申生的签名本《从上海大学(1922—1927)走出来的英雄烈士》(上海大学出版社2020年5月第1版)。胡申生和笔者是1974年在上海历史研究所学习的老同学,后进入上海大学任教,编著甚富,主编《社会风俗三百首》(笔者也是撰稿者之一)、《社区词典》《当代电视社会学》等书,著有《中华民族的根》《上海婚俗》《上海名人家训》等作品。晚年成为上海市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名师工作室——“胡申生工作室”负责人。 “英雄烈士”全书叙述了蔡和森、关向应、瞿秋白、张太雷等65位早期中国共产党人曾在上海大学工作和学习的革命活动和英勇献身的先烈事迹。读来很受教育,也是当前开展学“四史”教育活动的极佳学习文献。7月22日收到上海书店出版社副总编辑杨柏伟赠送的由他主持和编辑的两种毛边本:薛源著《文人谈》(上海书店出版社2018年9月版)和邢建榕著《黄浦的夕潮》(上海书店出版社2020年1月第1版)。
8月22日收到老朋友、原《新民晚报》副总编辑严建平赠送签名本《严独鹤传》(华文出版社2020年3月第1版)。严建平是严独鹤的孙子,也是主编副刊的高手。严独鹤以主编《新闻报》副刊“快活林”言论专栏,而名扬民国报刊文坛;严建平则以主编《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而名扬当代沪上报界。笔者曾撰写《老报人严独鹤》(刊于《都会遗踪》第33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8月第1版)一文,以致对严独鹤先生的景仰和怀念。9月2日得亦师亦友、《解放日报》老编审丁凤麟所赠签名本《旧案新说》(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8月第1版)。丁凤麟是1974年我参加在漕溪北路40号上海历史研究所举办首届历史学习班的教学负责人,也是笔者上海市历史学会的同仁。这本书的有趣是出版此书时,丁凤麟隐去真名,用了笔名陆方闇。据他说,此书“是在自家六平方的暗室里写的,因家里太小的原因,故名陆方闇”。这也成了文人使用笔名的幽默佳话。9月9日中午在顺风大酒店老同事聚会时收到老书友、老朋友熊康赠送的贺雄飞主编《天火—<书屋>佳作精选》上下册(岳麓书社2000年2月第1版)。他知我曾在湖南长沙《书屋》杂志上刊发过笔者《总有心史留人间 》《屐痕处处春常在》等书话文章及爱读这类文章的缘故,却特地将他深藏多年这套书割爱带来送我,令我深受感动,也反映咱俩友情之深。
楼乘震著《与书同在》,三联书店2019年5月第1版,签名本
10月26日收到老作家、原《上海老年报》编辑朱亚夫赠送签名本《亚夫杂文选》(上海文艺出版社2020年7月第1版),他长年致力于书斋文化研究,多年前他曾邀我参与《历代书斋记选》古代部分书斋记的注释、点评,花工夫不少,却该书至今尚不见出版问世。10月28日收到深圳商报驻上海记者站老记者、老友楼乘震的签名本《与书同在》(三联书店2019年5月第1版),全书分为三部分:第一辑收录了他 “禁锢打开之初”,发表于《文汇报》上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谈<家庭悲剧><含羞草>的结尾处理》等几篇文艺评论文章;第二辑收录了改革初期他对卢新华、张贤亮、莫言、贾平凹等多位作家的访谈、通讯;第三辑收录了他历年对诺贝尔文学奖相关人员采访,例如《访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委马悦然》《访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秘书长贺拉斯·恩格道尔》等多篇,展现了多年来他为采访文化人所做出的艰辛努力。老楼是记者,也是个技能高超的摄影师。每次学术会议上,都能见到他手里拿着相机,寻觅和捕捉着瞬间即逝的精彩场景。记得在2014年巴金研究会年会上,他悄悄的为陈丹晨、陈子善和笔者拍摄了在私下讨论李辉《巴金传》的历史状态,显得格外自然生动,印象深刻。12月2日收到上海鲁迅研究会寄赠的郑亚主编《上海鲁迅纪念馆藏美术品选》(上海辞书出版社2020年11月第1版),此书不仅收录了上海鲁迅纪念馆馆长郑亚女士撰写的《由印章探究鲁迅的世界》,还选载了我的文友、纪念馆副馆长顾音海撰写的《关于鲁迅的字》一文,他从体裁、风格、渊源角度对鲁迅的字作了研究和分析,认为“鲁迅行书取法自然、笔力雄沉,源于帖而出于碑,略带隶书意趣,简淡古雅,笔墨遒润,线条气韵内涵,章法萧疏自然。其书法个性乃同代书家所不具,故而评委第一。” 其说让我深长见识,也让我大吃一惊,想不到音海在书法研究上已达到了如此高造诣和鉴赏境界,令人佩服。12月5日收到女作家丁言昭题签本《丁景唐传——播种者的足迹》(上海文艺出版社2020年10月第1版),其在扉页上题曰:“你是位自学成材的大能人,佩服,佩服,向你学习!”其实她传闻有误,笔者称不上“是位自学成材的大能人”,却是个爱书、爱文史的学人。早年即1974年师从史学家方诗铭学史,80年代毕业于上海教育学院历史系本科,受过系统熏陶和教育的史学科班生。原先我是接到“12月2日周三下午一点半,在绍兴路5号上海出版局6楼召开丁景唐百年诞辰和怀念文集新书发布会”邀请通知的,后鉴于疫情限制人数,仅允许原出版局和上海文艺出版社的老同事出席,那么我也不轧闹猛了。好在丁言昭做事很细腻没有忘记我,事后为笔者寄送了这册题签本。全书详细描绘了作为老革命、老知识分子丁景唐20世纪40年代的文学活动和50年代主持出版影印30年代左翼文艺期刊及晚年倡议和推动编辑出版5套百册《中国新文学大系》工程的壮举,造福后人的文化事业。丁言昭传承她父亲的基因,是个才女,长于女性传记创作,先后有《王映霞自传》《萧红传》《丁玲传》《林徽因》《关露传》等传记问世。言昭在书中说:“中国的女作家中,最值得大书特殊的就是丁玲。”这是很有思想和眼光的见解。《丁玲传》也是她多种女性传记创作中写得“最好的一本”和最受读者和出版社青睐的传记,自1998至2011年间,先后有台湾强业、上海文艺、复旦大学出版社等多家出版传世。
丁言昭著《丁景唐传——播种者的足迹》,上海文艺出版社2020年10月第1版,封面
《丁景唐传——播种者的足迹》,上海文艺出版社2020年10月第1版,丁言昭扉页题辞本
庚子年得友人所赠多种佳作,心里暖洋洋的。鉴于我已是古稀老人,藏书又多达2万余册,我的“书友斋”也几乎成了“书巢”,所以近几年已基本不买书了,但俗话说得妙:“三岁到老,六十难改。”淘书和买书习惯真的改也难,一旦遇到我喜爱的书依然会萌发占有欲,掏钱带回家。8月18日上午在参观2020年度上海书展上,又情不自禁掏钱购入了洪业著的《中国最伟大的诗人:杜甫》(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5月第1版)、巴金的《旅途通讯》(东方出版中心2017年8月第1版)等数种。此外令笔者最难忘是5月22日在福州路的上海古籍书店遇到贾鹏涛撰写的《杨宽先生编年事辑》(中华书局2019年10月第1版)专著,犹入磁石般地深深吸引住了我,难以释手。杨宽是复旦大学名教授,也是我景仰的著名先秦史专家。早在1972年深秋,笔者在徐汇区图书馆借阅过他的《战国史》经典名著,读得我爱不释手,后于1974年初又在上海历史研究所聆听了他讲授先秦史,对他的学问和史识极为钦佩。作者贾鹏涛是师从华东师大历史系教授张耕华的研究生。他多年致力于杨宽的研究,尤其是2014年3月在海外大学研修时,搜集了杨宽相关资料后,返沪又走访了姜俊俊和谢宝耿编审、杨善群研究员等数十余位杨宽的亲朋好友及学者,孜孜不倦,研读了杨宽存世著作和研究文章。此书和笔者也有缘,因为书中还引用了笔者《漫步旧书林续集·杨宽与<战国史>初版本》一书中的大段文章,津津乐道地谈论《战国史》的特点和价值。让我很有知音感。这本书也是笔者读到过的资料最丰富、内容最详尽、叙述最严谨及评论观点又鲜明、精准的研究杨宽先生编年书。在书中他引用了其他学者观点称道:“在当代史林中,杨宽属于高产史家之一,并以战国史研究名重于世。在利用金文资料研究西周历史文化方面,《西周史》是其代表作。”画龙点睛的点出了《战国史》和《西周史》是杨宽代表作,笔者也是极认同和赞赏的。
贾鹏涛撰《杨宽先生编年事辑》,中华书局2019年10月第1版,封面
文至此忽然让我想起了有书读和有书友的可贵,藏书和读书是人类对精神世界的一种追求和享受。记得有人绝妙的说:“身处繁华世界,终日步履匆匆,却依然有人愿在书架间停留,翻阅一本本带着新鲜油墨香的书本。因为阅读,给我们前行的力量,给我们温暖的慰藉,给我们善良的心灵,让我们的灵魂变得饱满充盈。”这对步入晚霞的老人感触尤甚,老人有书读显得极其可贵,这样您的精神就不会寂寞,而充满阳光和活力。
陈丹晨(左)、陈子善(中)、翁长松(右)2014年11月23日摄于“第十一届学术研讨会上(楼乘震摄)
作者:翁长松
编辑:叶松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