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季将会极其感性、难忘，而且苦乐参半，我想我们给出的正是原著作者马丁最想要的——颠覆。”

2017年10月：剧本研读会

当饰演琼恩·雪诺的基特·哈灵顿走进屋里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被层层加密的《权力的游戏》最终季全六集剧本，已在数天之前以电子邮件的方式发给了剧组演员。和全世界无数剧迷一样，演员们在近10年之后，才知晓了自己饰演角色的最终命运。

“珊莎·史塔克”——索菲·特纳拿到剧本后飞快地翻阅了一遍，然后马上给制作人发信息，“简直百感交集，情绪汹涌过后是一阵麻木，我到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小时，才能平复情绪。”

“龙母”——艾米莉亚·克拉克，则在收到大结局后马上和身边的好朋友告别：“我的天啊，我得走了，马上走。”她回忆道：“我必须立刻回家，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因为我简直要疯了。”之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又把剧本仔细研读一遍。“对我的情绪影响极大，可能别人会觉得我反应过度，但我是个演员啊，每一季我都要这样过度反应一次。”

“小恶魔”——彼得·丁拉基多年来有一个习惯：收到当季剧本后马上翻到最后，看提利昂·兰尼斯特是不是还活着。但今年，他说：“我第一次没有这样做，而是从头开始看剧本。”

剧集运作人戴维·贝尼奥夫和D·B·韦斯其实也非常焦虑，他们想知道演员们如何看待高潮时的剧情转折。“我们很清楚剧本协调员会在哪一天的几点几分把剧本发给大家，接下来，我们就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的反馈。”贝尼奥夫说。

之后，整个剧组抵达爱尔兰贝尔法斯特，在制作办公室召开正式的剧本研读会。此时，除了两个人之外，大家都已经获悉最终季的故事将如何展开，这例外的两个人是：饰演“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的利亚姆·坎宁汉，以及基特·哈灵顿。前者因为技术原因无法打开加密的剧本，而后者拒绝提前阅读任何与剧情相关的东西。

“我走进剧本研读会的时候就说‘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哈灵顿说：“如果我能听到大家一起朗读剧本，并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揭晓最终命运，为什么还要自己读呢？”好吧，琼恩·雪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研读会开始前，贝尼奥夫和韦斯要求全体剧组成员，在最终季拍摄期间和拍摄后，杜绝任何可能“剧透”的行为，“就连在片场给地上的道具靴子拍照也不行。”之后，所有人围坐到一张长桌边，桌上摆放着几颗道具骷髅，剧集演员们开始大声朗读《权力的游戏》的最终季剧本。

读到某处的时候，哈灵顿落泪了。

没过多久，他再次哭出来。

2012年9月：挑战不可能

剧本研读会后的10个月里，《权力的游戏》剧组完成了最终季六集的拍摄。其实，完成这一季剧集花费的时间远超10个月，众多筹备工作早在几年前就在进行了。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回到拍摄第三季时的2012年，听一段贝尼奥夫与韦斯从未公布于众的对话。

第三季片场，制作间的帐篷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窄小、逼仄、寒冷，除了必须的设备外别无他物，地上满是剧组人员踩进踩出的泥泞。两位剧集运作人蜷缩在小餐厅的一角，忧虑重重地策划最后一季。

《权力的游戏》第二季在各播放平台上赢得了总计超过1000万的观众，这样的成绩意味着他们肯定可以完成整套剧集拍摄，但这也成了他们的最大的焦虑——最初把提案交给HBO时，两位剧集运作人并没有把底牌完全摊开。但现在，他们每日每夜都在思考一个看似不可能有解的问题——如何给这个故事结尾。

“当时我们告诉HBO，这部剧集将会非常克制，一切剧情都是为了塑造角色而存在。”贝尼奥夫回忆。这句话顶多有一半是真的。这部史诗魔幻剧确实在角色塑造方面下足功夫，但它大概也是史上和“克制”毫不沾边的剧集之一。因为“冰火世界”实在太恢宏，其间的战争场面也实在太庞大。

《权力的游戏》改编自作家乔治·R·R·马丁的小说《冰与火之歌》系列，马丁本人对两位剧集掌舵者透露了这个传奇故事的结局走向——双方势力将展开一场终极决战。但对于剧集主创来说，每集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可能远远不够满足这个惊天动地的结局。贝尼奥夫说：“HBO给我们的预算堪称慷慨，但随着剧情发展，我开始看到结局会发生什么，也逐渐意识到预算肯定会不够用。”

一位制作人曾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把最终季拍成6个小时，制作成类似《指环王》一样的系列三部曲，在影院里上映。众所周知，《指环王》正是乔治·R·R·马丁创作这部小说的最初灵感来源。

电影形式的最终季，并不符合两位主创的初衷，但起码在当时，这是拿到他们所需时间、预算和其他资源的唯一方式。“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创造一部尽善尽美的剧集，我们在角色上投入的热情与精力，在一部时长两小时的寻常电影里是看不到的。”韦斯总结。

但这个计划的缺陷在于，HBO更在意其订阅用户，并不想冒失地跑到深不可测的电影市场上赌一把，所以否决了拍成电影三部曲的提议。不过，HBO高管告诉贝尼奥夫和韦斯，制作最终季时，他们会得到拍摄需要的一切资源，以确保将最终季打造成相当于“暑期档票房爆款大片”级别的作品。

数年后，两位主创与HBO达成协议，为第八季争取到两年的拍摄和制作周期，以及每集1500万美元的预算。可以说，HBO确实兑现了2012年的保证，两位主创也欣然对HBO的鼎力支持给予赞许，“HBO实现了他们的承诺，支付了一堆上百万美元的制作费用账单。这些预算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韦斯戏谑着自己的“金主”。

2013年，《权力的游戏》第三季开播，每集平均观众蹿升至3000万，更在翌年的艾美奖上攻城拔寨，火速成为席卷全球的“现象级”作品，它不仅是一部电视剧集，更扩大为利润可观的流行文化和商机。面对如此巨大的成功，主创团队面临的最大问题，从争取预算变成了说服HBO不要无限延长剧集——“剧组的工作人员和观众都开始希望剧集延长，而不是终止于第八季，但我们仍坚持按照原定计划，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老话说得好，‘见好就收’。”

2018年3月：最终季

最终季的片场大门口，每位访问者都会被保安拦住扫描证件，并被要求交出手机，用胶带贴住摄像头——过去几年，随着各种偷拍的片场照不断传出，安保系统也在不断升级。片场甚至配备了专门用于击落无人机的脉冲枪，以保证不会有无人机拍到片场内部。演员们在谈论角色时，必须使用专门的代号，不能直呼其名，比如“龙母”丹妮莉丝的代号就是“冥王”。

由于剧组严格的保密措施，目前最终季的剧情仍然不得而知，流传于网络上的“爆料剧透”只是纯粹的臆想和猜测。今年年初在Reddit网站上曾有人晒出所谓的外泄剧本，但内行人不难发现它的漏洞——真剧本不会写着“权力的游戏”这几个字。

HBO会在适当的时候发布一条最终季预告片，公布更多信息。在此以前，媒体得到的唯一可靠消息是：第八季将起始于临冬城，“龙母”丹妮莉丝带领大军赶到。然后就是一场让剧迷万分激动的各路人马“大团聚”，有些角色之前从未谋面，有些角色则有着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但面对异鬼军团的大举入侵，他们除了并肩作战，别无选择。

“这一季就是性格迥异的角色，联合起来共同御敌的故事。他们必须面对自己的过去，当死亡不可避免时，他们要在生命终结前，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执行制作人布莱恩·考格曼总结，“最终季将会极其感性、难忘，而且苦乐参半，我想我们给出的正是原著作者马丁最想要的——颠覆。”

最终季中，各个角色在面对敌人的同时也上演着恩怨纠葛，这些冲突将驱动着剧情发展。而和异鬼军团的决战，很可能成为影视史上最长的动作场面，贝尼奥夫和韦斯几年前就开始对这场战斗的细节进行酝酿和推敲，该集的导演是米盖尔·萨普什尼科，他曾执导第六季的高潮单集——《私生子之战》。

曾有剧组成员透露，《权力的游戏》在拍摄最终季的战争场景时，光是夜间拍摄就拍了55天。这比著名的“私生子之战”还长了一倍有余，后者拍摄了25天。而实际的情况比“剧透”还要夸张，55天只拍完了临冬城的室外场景，之后剧组进入摄影棚内，米盖尔·萨普什尼科又继续拍了数周时间，才终于完成了这场“惊天战役”。

“残酷。”“小恶魔”丁拉基用两个字形容最后的战斗场面，“相比起来，‘私生子之战’看起来像是给孩子玩的主题公园。”

但这场战役并不局限于一个焦点，而是在数个角色和主题故事线之间切换。“单纯拍一场大制作的动作场面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兴奋，其实，很多时候还挺无聊的。” 贝尼奥夫说，“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还有导演面临的最大挑战，其实是如何让剧情引人入胜。我们从最开始就在策划这场人类和异鬼之间的大决战，12分钟可根本不够表现的。”

为了拍摄这个场景，制作方甚至翻新了史塔克家族所在的临冬城布景，建造了比原来更为高耸的城堡，扩大了庭院的面积，还加入了更多互相连接的房间和墙垛。进入这个全新的临冬城，宛如徜徉在真正的中世纪古堡。地面上间杂着血和雪，空气中满是火盆散发出的烟味。不管转到哪个方向，都置身于临冬城中，不会感觉只是一个布景，恍惚间，虚构的维斯特洛大陆有如真实存在。

翻新临冬城只是提升最终季制作水准的一个小小例子。前几季里，一个情节可能一天就拍完，但是在一切都是“增强版”的最终季，这个过程会耗费数天。“机位测试的时间更久了，服装道具更精细了，发型和化妆更讲究了……每个选项，每段台词，每种姿势都显露出精益求精的感觉。”艾米莉亚·克拉克说，“突然之间，整个片场都充满难以言喻的感性，我和一位演员演对手戏，台词是‘天啊，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结果这句话说完，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饰演瑟曦·兰尼斯特的琳娜·海蒂对此感同身受，“片场弥漫着悲伤的氛围，大家都被强烈的失落感笼罩着，好像我们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有同样的经历了。”

哈灵顿后来说起他为什么会在剧本研读会上哭了两次，“我第二次落泪，是看到剧本的最后。”他指的是当演员们念到最后一页剧本的时候，这一页下面，标注着一行字。“之前每一季，剧本这个地方写的都是‘第一季终’或‘第二季终’。” 基特·哈灵顿无限伤感地回忆，“但这一次，写的是‘《权力的游戏》，全剧终’。”

综合自“综艺报”及互联网内容

制作编辑：童薇菁

责任编辑：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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