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东京奥运会垒球项目亚洲大洋洲资格赛在上海崇明体育训练基地打响,两大洲的垒球人为这一刻已等待了逾十年。2008年北京奥运会曾被视作垒球在奥运舞台的绝唱,连续无缘两届奥运会的消极影响不止于曝光度的缺失——多数国家和地区的垒球职业化进程趋近于零,失去奥运会这棵大树庇护,也意味着从国家政策层面失去了助推项目发展的动力。幸而东京奥运会再度接纳了垒球。
六支亚洲队伍与两支大洋洲队伍竞争最后一个奥运名额,这场奥运资格赛的残酷不言而喻。相比过去,东京奥运会垒球项目的名额要稀缺得多,包括东道主日本在内仅六队得以入围,这也正符合垒球这些年在大部分国家和地区停滞不前的处境。这是一项在全球发展不均的运动,美国、日本、荷兰等传统垒球强国的职业联赛仍在壮大,其余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等待契机。
尽管日本女垒在北京奥运会决赛爆冷击败美国队,目前已牢牢占据世界第一,但论及对世界垒球格局的影响,美国显然更强势。在目前已获奥运资格的队伍中,除东道主日本队外,其余均刻着美国垒球烙印。美国女垒自不必说,同在北美大陆、深受邻邦影响的加拿大队中,所有球员均效力于美国职业垒球联盟(NPF),归化了多位美国裔球员的意大利在欧洲区奥运资格赛爆冷击退荷兰队。墨西哥队更特别,阵中不仅已有多位美国裔归化球员,还于今年年初与NPF球队克利夫兰彗星队达成共建计划。计划的前半部分不难理解,墨西哥国内天赋出众的球员将优先选择彗星队作为进入职业联盟的落脚点,但后半部分——也就是计划的核心内容——在其他运动领域简直无法想象:彗星队中拥有西班牙裔血统且目前未效力于其他国家或地区代表队的球员,将有机会代表墨西哥参加东京奥运会。
西班牙曾在美洲大陆长期殖民,如今的墨西哥人多数拥有西班牙血统,然而只要拥有西班牙血统即有机会代表墨西哥国家队出战,显然颠倒了逻辑。从某种角度而言,该限定条件更像是为这份近乎赤裸的归化协议加以美化。该计划在美国引发了不少关于体育伦理的非议,但从规则角度来说,其实仍未越界。毕竟在归化问题上,世界棒垒球联合会的态度实在太过宽容——球员只需在过去三年内未代表其他国家或地区代表队参加世界比赛,在取得新国籍后即刻有权代表新队伍出战。在足球、篮球、田径等归化现象愈发频繁的运动领域,无论政策放宽或收紧,运动员都无法先后代表两个国家或地区参加世界级赛事,这几乎是不容置疑的底线(除了被国际体育组织新认可的国家或地区协会,有权招募曾代表外协会参赛的选手)。显然,在垒球世界里,没有这样的硬性规则。
无论世界棒垒球联合会制定该政策时本意如何,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世界垒球交流。只不过,早在2017年,中国女垒其实已开辟出了一条看似更合理的新路径——一支以国家队为班底、由中国垒球协会与首钢体育合作共建的队伍,以“北京首钢金鹰女垒”的名字踏上NPF联赛的征程。
国家队登陆职业联赛舞台,中国女垒的计划有着极其形象的名字——“与狼共舞”。顶级职业联赛对于球员的历练不言而喻,或许这也就是为何中国队主教练科里·迈尔斯对这次奥运资格赛充满信心,“我们一直在世界一流的联盟打拼,只要按照日常训练的方式比赛,晋级几率很可观。”在国内没有高水平联赛的情况下,这自然是快速提高竞争力的捷径,也几乎适用于所有情况类似的国家和地区,因此很快就有了追随者。中国女垒加盟NPF联赛后的次年,澳大利亚队以同样方式进入美国,再后来则是加拿大。从排名上来看,澳大利亚女垒的实力甚至勉强能挤进第一集团,但据主教练莱宁·哈罗介绍,其实队中很多球员都只是兼职选手,为了抽出时间准备这次的资格赛,不得不在三四点就起床训练。由此不难想见,职业垒球在澳大利亚本土的生存状态。
客观地说,这一模式服务的注定只是金字塔顶端的球员,很难作为常态提高整个运动的水准。因此在过去这几年,中国垒球协会将大量的精力、人力、财力投入校园推广,其成效将极大地影响中国垒球未来的发展。只不过,正如中国垒球协会主席杨旭所言,这些事关后备人才培养的举措,需要在多年后才能等到真正收获的那一刻。
作者:谢笑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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