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健三郎是日本战后文学的旗手、文学理论家、思想家、社会活动家。他的文学创作从个人体验出发,关注日本及世界范围的普遍性问题,深入思考人类的共同命运。
但是大江健三郎的作品一直都被冠以“难读”的称号。一是因为大江健三郎的作品虽然有故事情节,但他在讲述故事常常运用长句以及具有抽象意味的写作技法。二是因为大江健三郎个人的文学素养非常高,常常在作品中引用欧美的文论或者诗歌,如果读者没有相关的文学背景,就会很难接近他的作品真正想要表达的内容。
而《两百年的孩子》这部作品则大为不同,它是大江健三郎特地用浅显易懂的语言专为青少年创作的。然而真正理解其中的深义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丰富的阅历。这部书是注定会陪着孩子们共同成长的一部优秀作品。
《两百年的孩子》
大江健三郎 著
许金龙 译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在这部幻想作品里,智力障碍的哥哥、健康的妹妹和弟弟三个孩子回到了老家,借助“树洞”这个时间旅行器,进行了多场时空旅行。大江健三郎以时空交叉的叙事结构表现了日本自明治维新以后200年来的历史,以及人类在这一历史进程中灵魂与肉体、物质和精神的状态,既而提出“新人”的思想。这部书除了延续大江健三郎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创作时期在社会批判、灾难预测、历史探索、文化反思四个向度的社会性主题之外,更是将重点设定在对于人类未来命运的思考和探索上,将最终他认为的答案放在了作为“新人类”的少年儿童身上。
《两百年的孩子》的内核是与鲁迅所提出的“希望与绝望为邻”相同的,该书一直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来回辩证地思考问题。本书译者许金龙曾经说过,他自己在到大江健三郎先生家作客时,大江先生提到他的大儿子大江光在1963年出生,但患有先天性智障,智商停留在3-5岁,所以他是永远的“孩子”。每天上床以后,大江会把毯子给他盖好,但起夜回来之后儿子就不会把毯子盖在身上了。所以大江说他每天最后的工作就是陪儿子起夜,把毯子给他盖好之后再回去睡觉。大江说自己每晚给儿子大江光盖好毛毯以后就会上楼带着绝望睡觉。但第二天早上把眼睛一睁,就会觉得自己不能在绝望中沉沦下去,必须要为儿子、日本的孩子、中国的孩子、全世界的孩子寻找到希望。那么自己怎么帮助他们?只能就通过日常的工作、写小说来为孩子们寻找希望,这也是自己最后的工作了。在大江的这个指导思想下,《两百年的孩子》实际上也是一本为“新人类”们创作的希望之书。
《两百年的孩子》这部书没有给出固定的结局,实际上是大江健三郎把真正的结局交给读者,让读者和作者共同参与创作这部小说。这种开放式结局给大家留下很多思索的空间。大江在该书中用一条河来做了比喻,河流的上游是历史,我们面临的河段就是当下,河流还会从当下继续往下游流。我们无法决定上游的事,但在我们眼前这段河流,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来影响下游,就是影响未来。
>>内文选读:
“瓦雷里曾这样说:我们最为重要的工作,就是创造未来。我们呼吸、摄取营养和四处活动,也都是为了创造未来而进行的劳动。虽说我们生活在现在,细究起来,也是生活在融于现在的未来之中。 即便是过去,对于生活于现在并正在迈向未来的我们也是有意义的,无论是回忆也好,后悔也罢……
“我之所以陷入‘危机’, 正是因为身处自己的现在却看不到未来,只能在关闭的大门这一侧回忆和后悔。虽说剩余的现在已经不多了,可我还是想要看到隐于其中的未来。
“这就是我得以摆脱 ‘危机’ 的契机。当然,也有药物的作用。不过,我是为了创造未来而服用药物的。我在想,不能再倒退回去了。
“嗯,说起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朔儿,你也去和真木、明儿,还有那些新朋友一起,让雪光把你们照得浑身透亮!
“我想看到活生生地生活在现在的你们,与这片森林里过去和未来的孩子们相互重叠……”
朔刚一走进大雪中,便发现真木乘坐在雪橇上,极为自然地让许久不见的 “腊肉” 在身旁奔跑着。不一会儿,大雪停了下来,周遭一片光明,于是将父亲和母亲也都叫了出来,鼯叔叔为全家拍下了照片。那是一台从欧洲的旧器物店铺里买来的大木箱照相机,自动快门也很老旧,发出了很大声响。
摄影之后,朔对明说出了秘密:
“明儿,在 ‘鼯根据地’ 农场场长的房间里,在等待你醒来的那段时间,我呀,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八十年前的老照片!
“现在,我们刚刚拍下了那幅照片!
编辑:周怡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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