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居家求学(二十五)
中国农业出版社组织编写出版“乡村振兴100问系列丛书”,以小百科全书的形式宣传普及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在这套政策性、知识性、通俗性的读物中,《粮食安全100问》是由我国著名粮食经济专家丁声俊先生编写的。
粮食安全,在生产力低下的农耕社会,几千年来只是美好的愿望,并不是事实。中国人的吉祥祝语,如“五谷丰登”“年年有余”“风调雨顺”,实质就包含“粮食安全”的因素。对一个人口众多的农业国来说,人的基本生存、吃饭问题是引发战争的根源,也是盛世的主要标志。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人一样对吃饭的问题有历史地、切身地深刻感受。即使在今天,在60后人群中,不少人都有饥饿的痛苦记忆。汉语里,为什么数量词“人口”是复音词呢?因为生一个“人”要张“口”吃饭。语言的形成发展与社会紧密相连。上世纪70年代,全国城乡的宣传标语,最醒目的一条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广积粮”就是保障粮食安全。吃饭是基本的生存所需,找到职业是捧个“铁饭碗”,失业是“丢了饭碗”。粮食安全,用大白话说就是有饭吃。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我国取得的第一个伟大功绩,就是解决了几亿人的吃饭问题。既然已解决吃饭问题,为什么还要讲“粮食安全”?《粮食安全100问》有全面系统通俗的介绍。丁声俊先生一生从事粮食经济问题研究,掌握全面情况,心中有数。编这样一本书,既为读者提供权威的读物,也是编著者以360度视角检测自己的研究领域和范围,是学术及政策知识化、词条化的有益尝试。
随着宣传的深入,“粮食安全”四个字已深入人心,但是,这四个字是哪里最早提出的?《粮食安全100问》第8条告诉读者:这一概念是联合国粮农组织提出来的。1972-1974年,世界粮食主产国连续出现严重的自然灾害,导致粮食减产,粮价飙升。这是二战后最严重的一次粮食危机。在此背景下,粮农组织在1974年召开的世界粮食大会上通过《世界消灭饥饿和营养不良宣言》,宣言将“粮食安全”定义:“任何时候所有人都有能力获得充足的维护生命和健康的食物。”同时提出:粮食储存量相当于同年粮食消费量17%-18%,其中12%-13%为粮食储备警戒线。1983年,粮农组织对粮食安全又有新的界定:粮食安全的最终目的,是保证所有人随时都能买得到、买得起,能够维持生活的基本食物。1996年,粮农组织在《世界粮食首脑会议行动计划》中,对粮食安全又进一步阐明:“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能获得足够的、富有营养的和安全的食物来满足人的健康膳食的需要。”粮农组织的几次世界性会议,把“粮食安全”的概念表述的越来越明确,那就是,人不仅要填饱肚子,而且要保证添进去的食物安全有营养。我们中国人对吃有源远流长的饮食文化,在求口腹之欲上,实际上早已超过联合国的标准,早就求“美味”。这就是说,光有安全营养还不够,还要求有滋有味的美食。甚至,为了美味,安全也可不计,如冒死吃河豚等等。
《粮食安全100问》是我国第一部有关粮食安全的读物。在这本书出版之前,还没有一本书如此全面、系统地介绍粮食方面的百科知识。在这本开创性的小册子里,编者还收入我国古代诸子百家和名臣对粮食的论述,让读者集中了解我国在粮食安全上的历史文化。这是《粮食安全100问》的又一特色。
我国政府历来重视粮食安全。省长管“米袋子”,市长管“菜篮子”的硬要求,只能出现在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守住18亿亩耕地红线,是粮食安全的基本保障。14亿人,吃饭问题是最大的政治。科技进步,为人类的食物开拓新的疆域,但目前人类的主要食物,还是传统意义上的粮食。在自然条件下种植的粮食,就有个安全问题。说到粮食安全,我想起一件逸事。有一年,陈锡文同志访问美国,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他提出想到楼下的交易所现场看看,美方慌忙说:“您可不能去,您下去,媒体发现中国买家来了,弄不好引起全球粮价波动。”陈是中国政府的高级官员,美方当然知道陈在政府是什么角色。这个逸事,是在一次小型会议上,我亲自听陈锡文同志讲的。可见,在粮食问题上,中国是全球瞩目的大市场。
丁声俊先生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当年在一个单位工作而今天还保持联系、友谊地久天长的老同事,丁是其中之一。半个世纪前,他在北京大学西语系学的是德国文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在粮食部从事情报资料的翻译,工作单位只能发挥他的外语特长。他经过刻苦钻研,终于成为国内知名粮食经济学者。我们经常联系,我早就知道他应出版社之请要编这样一本书,就自然成了他的第一批读者,并愿向读者介绍,希望对粮食安全有兴趣的读者留意。
>>作者简介:
卫建民: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编审,著有散文随笔集《寻找丹枫阁》《陈谷集》等。
作者:卫建民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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