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围墙的博物馆》
迩多 著
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
这是一本关于博物馆与旅行书,跨越了5个世纪,8个城市,不同的艺术流派。
读者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浏览艺术家一生的创作,目睹他们的犹豫、疯狂、诚实和坚定。但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模仿他们的创作,那是时间、生命经验和思维体系的产物。看作品,最后还是看自己。在作品中找到自己,能够感受到被懂得的幸福,这种对照和关怀,给予人们继续生活的勇气。
>>内文选读:
高更:孤岛幻想家
半路出家的高更当过海员、交易员,甚至还用1.7万法郎投资过马奈、莫奈、毕沙罗、雷诺阿、西斯里和吉约曼。在那几年,他尝试绘画,他的热爱开始蔓延,然后一发不可收。1876年,他的一幅作品《维罗夫莱的风景》亮相巴黎沙龙画展,这位业余画家正式开启了职业生涯。1879年,他带着自己的雕塑亮相第四届印象画展;1880年,他的7幅画作和一个雕塑参加了第五届印象画展,但遭到了雷诺阿和莫奈等前辈的嘲讽。当然,他并不灰心,于是在之后的第六届、第七届印象画展上,高更奋力呈现了8幅和13幅画作。为此,他与自己的家庭决裂,选择了艺术。但第八届印象派画展结束后,公众和评论界对高更的作品依旧兴趣索然,他开始怀疑和失望这让他一贫如洗的艺术。
高更一生的足迹,就是一张航海地图。巴黎、秘鲁、巴拿马、阿旺桥、阿尔勒、塔希提。这一连串地名的线索,是高更对于原始和自然之美的追寻。
1891年2月,高更拍卖掉自己的部分画作,筹集了一笔钱,决定去往他梦想中的天堂——塔希提。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地图上找到塔希提的位置。这个美丽得失真的岛屿位于南太平洋中部法属波利尼西亚社会群岛之中。手指划过赤道,新西兰以东,夏威夷以南,她像一个隐藏的重启键,轻轻按下,重新认识自然和世界。和自然之美的追寻。
塔希提,也译作大溪地,全称是法属波利尼西亚,她由五个群岛组成,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社会群岛。蓝色飞机降落在帕皮提的法阿国际机场。机场并不起眼,只有一条跑道,木质结构的候机楼看上去更像广场边的咖啡店。
1891年6月,高更抵达帕皮提港。
高更在塔希提生活时的笔记中写道:我变得和动物一样自由自在,所有属于人或者动物的欢愉,我都享受过了。我真正意义上逃离了虚假与迂腐,投入自然的怀抱。我变得清心寡欲、自然祥和,我不再受那些所谓文明道德的限制,没有功利与虚荣。
没有限制,但是他依然受到万里之外的另一个现实的困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命运和自然相互交叠。在两者之间,高更既疯狂,又懦弱。他无畏自然,却忧虑着俗世。唯独那种热情,那种崇拜与敬畏生命的热情,让深陷世界中的他依然拥有了出走的勇气。这种内心的感知,在他命运的下半部乐章里尤为明显。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高更,1897年,布面油画,现藏于波士顿艺术博物馆
女儿去世后,高更在1897年创作出了他最伟大的作品之一《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这件作品包含着他一生的野心、报复和哲学式的追问。面对终极的问题,他试图用绘画来作答。画面里依然是远离文明的生活现场,高更在遥远的世界感受到爱。生命的答案从来都不一样,因为提问的内容和方式不同,也因为回答问题的人对上帝的理解不同。塔希提的岛屿是一块调色板,那些嘲笑、讥讽、误解和不公,成全了高更的远离与追求,最后调和成了生命的热情。
高更的艺术生涯与成就在这幅作品中登顶,它也是理解高更精神世界最为直接的入口。高更整整一个月废寝忘食,化悲痛为力量,在作品完成之后将其寄回巴黎。画作尺寸巨大,人物参照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造型,而且其中一些人物在他过去的作品中也出现过。熟睡的婴儿,垂暮的老妪,年轻的、壮年的、不同的人在这幅画面里承担了生命不同阶段的状态。他们有着各自的姿态,疏离但似乎又有联系,每个人物之间对照观看,也可以联想他们之间的故事,如同种种机缘,偶然和必然交织成命运,全景式地展现出人类的社会景观。在人物之间,还有着蜥蜴、狗、植物、神像,让这幅画作变得既有田园风光,又蕴涵神秘气息。这样一幅作品,象征着生命的同时,也在向生命提出疑问,无论是从自然的感性还是从人类文明的理性来看待它,都会得出不同的体悟和答案。
作者:迩多
编辑:袁琭璐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