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届阿那亚戏剧节上征服观众的“奇观”、话剧《伤心咖啡馆之歌》将于7月30日来到上海,在人民大舞台连续上演四场,以此开启全国巡演之路。
从阿那亚海边露天剧场来到上海演艺大世界的剧场,《伤心咖啡馆之歌》有什么“特别定制”?日前在朵云书院·戏剧店举办的上海观众分享会上,导演孟京辉透露,“上海版的结局会和过去任何一个都不一样,情节推进也将更快,但好玩的道具舞美都在。”
多重文学解读向孤独致敬
话剧《伤心咖啡馆之歌》改编自麦卡勒斯的经典同名小说,由青年编剧王好担任戏剧编剧。与杜拉斯齐名的麦卡勒斯是20世纪最重要的美国作家之一,“孤独”是她最鲜明的名片。心理学家荣格曾说:“她的作品是一座没有彼岸的桥。” 孟京辉说,麦卡勒斯的孤独并不体现在孤身一人的处境中,而是在沸反盈天、语笑喧哗中,依然让人感到深入骨髓的孤独。
《伤心咖啡馆之歌》讲述了三个孤独之人诡秘荒诞的爱情故事。炎热、偏僻的南方小镇,变幻无常的天气,冷漠无聊的居民,身体残缺的主人公,构成了《伤心咖啡馆之歌》怪诞、浓烈又浑然天成的气质。麦卡勒斯用一种诡谲、强烈的方式表达孤独,用爱的荒谬来印证孤独的必然,“但她并没有把疯狂的爱当作羞耻,”创作中,孟京辉在原著文本的基础上,融合了海明威、福克纳、乔伊斯、塞林格、卡佛等现当代世界文学巨匠的精神宝藏,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对契诃夫《海鸥》的致敬。
重构经典是孟京辉戏剧的标志之一,正如《茶馆》里有布莱希特的影子,《思凡》和《十日谈》融合在一起。《伤心咖啡馆之歌》和《海鸥》都是讲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之间的戏,孟京辉让“爱密利亚”和“妮娜”两名女性,在同一时空实现了一次精神对话,以痛苦交换信仰的妮娜正象征着《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爱密利亚的内心和过去,在戏剧文学上寻求一种互文的美感。
庞然巨手打造超现实舞台
早在上个月,阿那亚戏剧节上中国最大的海边露天剧场,观众们就被眼前极致超现实主义的大型装置吸引了目光。一只庞然巨手立在舞台的黄金分割处,这番大胆的舞台奇观正是孟京辉第一部在海边上演的舞台剧《伤心咖啡馆之歌》的极致舞美,由享誉国际的舞美设计师张武为孟氏美学和海天景观量身打造。
而当《伤心咖啡馆之歌》重新回归的室内剧场之时,孟京辉一直没有停止拓宽想象。十几年来,他在室内剧场里玩过水、火、沙子、草地、玻璃,一切元素都可以构成戏剧的肌体。这次,《伤心咖啡馆之歌》的舞台斗转星移,从大海之上,云天之下回归室内建筑,四方舞台,仍然保留了该剧最醒目的孤独注脚:房子表达现实、鱼象征梦幻,手暗喻理想,迷幻斑斓的色彩,抽象化的视觉表达显露出一幅冷峻深沉的图景。
有两段盲文被定义为《伤心咖啡馆之歌》的孤独密码,将出现在舞台的隐秘角落,它们的意义分别是“梦是唯一的现实,艺术家万岁”,“有时候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放弃自己”。就像剧中所说,“用柠檬汁在白纸上写字是看不出来的,可如果把纸拿到纸上烤一烤,字就会显现出来。”这体现出孟京辉对“暴露的隐藏”这种心理现象的观察,内心秘密注定是一个人的角落,孤独必须与人类相伴左右。
张玮玮用音乐挑战“孟氏先锋”
孟京辉剧作一直被冠以“先锋”的标识,“先锋,代表我对自己有要求,观众也对我有要求:不陈腐、不随波逐流、不人云亦云,说明我还能在这个舞台蹦跶。”孟京辉说。
音乐一直是孟京辉美学表达上不可或缺的艺术元素。此次,孟京辉的老搭档、音乐人张玮玮带来了颠覆观众印象的音乐形态。那个拉手风琴、唱民谣的张玮玮,在作品里“统统看不见了”。他用大量的原创电子乐串联起这场流动的盛宴,为戏剧注入了丰富的层次。五拍和七拍的复合节拍、飘忽的下行与半音,天然带着紧张感和近乎怪诞的迷人气氛。在吉他手李鑫、小号手傅华和演员们的配合诠释下,《伤心咖啡馆之歌》呈现出异乎寻常的孤绝、神秘、未知的质地。
张玮玮2005年起与孟京辉合作,参与过《镜花水月》《恋爱的犀牛2008》《三个橘子的爱情》配乐与现场演奏,而《伤心咖啡馆之歌》则是一次新的挑战。他说,“孟京辉永远有激情,能让灯光、舞美、台词、音乐产生化学反应。”
“独角戏女王”黄湘丽、海外戏剧节的常客孙雨澄、常年活跃于影视和戏剧两个领域的吴洲凯三位实力派主演贡献了令人难忘的抽象化表演,他们将即兴肢体、民族语言念白、黑色喜剧的表达与这个怪异的故事巧妙结合,在克制中暗潮涌动,在压抑下释放能量。
而这次孟京辉戏剧工作室最年轻的一批演员的表演也令人惊艳,这群年轻人具备充沛的能量,他们的表演粗粝、饱满而充满生命力,为《伤心咖啡馆之歌》这个孤独的深渊营造出更加疯狂诡谲的质感。演出的结尾,喧嚣与孤独撕扯过后,心灵再次回归死寂。一首《鲸鱼》伴随鲸鸣响起,远海与腹地、未知与野望,拉扯与纠缠,舞台上弥漫着悲观主义的迷雾,只有孤独是唯一永恒的存在。
照片均由孟京辉戏剧工作室提供
作者:童薇菁
编辑:王筱丽
责任编辑: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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