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见过黄昏的落日吗?见过。
“见过咸蛋黄颜色的落日吗?见过。
“见过扁扁的、仿佛流淌着红色汁液的落日吗?唔……不一定见过。
“见过方形的落日吗?——你会相信的,我做农民的时候真见过,是一种从容的、微笑着慢慢隐退的平行四边形。”
——写下这些文字的黄永玉,今年已经96岁了,“六七十年前听来的故事。再不讲出来,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提起它了,等于和我一起淹没在世界之外。我不可惜,我肚子好多故事,尤其是好多笑话可惜。”于是有了《不给他音乐听》,加上《比我老的老头》,两部新著日前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
“在寒冷的雨夜,黄先生的文字总是温暖的。那是沧桑岁月后的某种特别的温暖。”昨晚沪上思南经典诵读会上,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周立民、上海广播电视台主持人刘凝在思南书局与读者分享黄永玉的这两部新书。
周立民认为,黄永玉是“90后”的文学先锋派,他的语言里满溢自由的精神,人生里有爱和悲悯。“谈到黄永玉,他有很多标签,比如,了不起的画家,他的荷花及各种题材的画作在海内外都产生过非常重要的影响;有名的邮票的设计者,跨越两个时代,他设计的猴票一直受欢迎;他还是个雕塑家,巴金故居的院子里头就有一尊他赠送的雕塑等。他是一个在很多领域里边都做出了自己成就的作家。”周立民说,黄永玉不但写诗歌,写游记,写杂文,写过剧本,迄今还在创作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写到了两百万字,创作活力令人感佩。
其实,在巨大画家声名下所掩盖的文学世界,一直被黄永玉视为最倾心的“行当”。他写人物犹如刻木刻,寥寥几笔凸显出来的都是人物有神采之处;他的文字天然地朴素,却蕴藏着浓郁的诗的情怀。
其中,《比我老的老头》散文集,以素描般笔触讲述了那些比他年长的前辈和朋友的故事:钱锺书、张乐平、李可染、张伯驹、林风眠、沈从文、聂绀弩、黄裳……群星般闪亮的名字辉映了中国20世纪的文化天空。那些漫长的过往,时代的巨浪,艰难的世事,淳厚的情意……黄永玉与这些“比他老的老头”一起哭,一起笑,一起仰天长啸。
《不给他音乐听》新编收录了黄永玉的最新作品,包括人生自述、如云胜友、轶事笑谈洞若观火。他追忆湘西故里年少时期的生活,细说学画的因缘;那些聚散的朋友敬慕的人,那些喝过的茶未饮的酒,以及梦里阴风与死神的对话……尽显生命步入“90后”的洒脱旷达。黄永玉为新书手绘内封彩图和自画像,还分别编配十数张私家珍存历史照片和亲绘插图,别有意趣。
“永玉是有丰富的生活的,他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是我们无法梦见的故事,他的特殊的好记性,他的对事物的多情的过目不忘的感受,是他不竭的创作的源泉。”恰如作家汪曾祺谈黄永玉的木刻创作时曾说过的,他的丰富造就了创作的井喷。
黄永玉九十五岁自画像
“作为晚辈读书人,我们没有理由错过这些老前辈,向他们学习,以期带给我们人生更多的思考和教育。”周立民谈到,书中黄先生看待世界的方式,并非“有些文字里渲染的他过得历经苦难的生活,在文章里把这些苦难或原原本本一团漆黑地回报给世界;恰恰相反,黄老回报给世界的,用萧乾先生的话,是光明面,‘他的爱多与恨’,他不会咬牙去恨,跺脚去骂。”换言之,黄永玉把一些苦难的东西转化升华了,让我们既看到苦难的真相,但又没有陷入掉进苦难的泥沼。“书中写了很多温暖的细节,对于今天的写作者来说,更是一种精神血脉的传承。”
图片:出版方供图
编辑: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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